「你還是先管管你自己的草包隊吧,到底誰越活越過去,」裴青山吐出一口煙,把剩下的火光按在菸灰缸里,「幾個詭物頂著人命就在市區里來去自如,夠沒用的。」
「……」李隊狡辯,「我哪知道都退到這裡來了,還能他媽的碰上那群東西!」
好多年前,那時候李偉光還當過裴青山的教官,
誰知道混著混著,就看著這小子膽大包天的躍到了他頭頂上。
再過不久,他身體不行,也要從一線退下來了,
至少在內,那個時候「裴青山」這三個字已經無人不曉了,甚至成了很多徘徊在灰線周邊的警員的信仰和安全線。
年輕、強大、有魄力,沒人知道他的極限在哪裡,沒人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極限。
至少屍山血海里的凶名是立起來了。
只要有他頂在一線上,那一定是場久違的勝仗。
在那些個被聯合國親自劃分為「一線」的行政區里,我們這個種族已經很久沒有拿下過一場徹底的勝利了,
所以裴青山實際上也是被無數雙手推到最前面的,他們太需要一個這樣一往無前的精神人物了。
「你當年才那麼屁大點,連他媽老子屁股都夠不著。」氣氛都到這了,李隊也點了根煙,「一晃眼竟然都坐到這個位置了。」
他從沒想過,那個血肉模糊的台階,最後居然是由他帶出來的學生登上去。
「李教官,我們從不緬懷過去,也不定義將來。」裴青山頭也不回,懶洋洋的反駁,「那是你教我的。」
李隊嘖了一聲,不要臉道:「現在我再教你一招,遇到不稱心的學生早點打,不然說不定哪天人就飛黃騰達了。」
裴青山倒是連謙虛都懶得裝一下,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那句「飛黃騰達」。
點到為止,兩人都沒有再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裴青山的餘光掃向了那個透明的密封袋,眉心莫名一跳:「這是什麼?」
「差點忘了正事,」李隊冷哼一聲,把密封袋扔桌上,「在現場周邊撿到的,卡在小岩石縫裡,不知道有沒有用。」
裴青山接過來打量了一眼快碎成渣的手機,平平無奇的款式,小偷上大街摸十部裡邊至少有七部都長這個樣:「能修好麼?」
「不好說,技術部門說裡面那個晶片很特別。」
「怎麼特別?」裴青山眯起眼睛。
「特別難修。」
裴青山揚眉,比了個數字。
李偉光愣了一下,低頭思索:「一個月?一個月怕是有點困……」
「一天。」
「……你少把你那暴君做派放到我隊裡耍,你知不知道這相當於讓我們技術部門用一個三湖街道給你憑空拼出整個臨京!」李偉光臉都黑了。
「草包。」暴君回以一個嗤之以鼻。
這話但凡換個人說,在張嘴的那一瞬間已經被李偉光踹飛了,偏偏是裴青山。
李偉光冷笑一聲:「就你這張嘴,活該單身!」
「……」
「你沉默什麼?」
李偉光看著裴青山不忍中夾雜著三分微妙的神情,眉心驟然一抽搐。
「我已經結婚了。」裴青山語氣平淡的裝了個大的,曲指點了點桌面,指間銀色的對戒閃耀著低調而奢華的光芒,微笑道,「教官,今年是第七年。」
李隊震驚得面部扭曲:「你能討到老婆?」
「不好意思,保密等級原因沒能請你和尊夫人一起參加我們的婚禮。」裴青山嘴上說著抱歉,語氣卻讓李偉光恨得咬咬牙。
「呵呵,我也不是很想去。」
「我愛人是個普通人,身體不好,我不想讓他接觸到一線之上的東西。」裴青山的神色變得冷硬了起來,這才從那張懶散的度假臉上看出幾分好久沒見的殺伐感。
李偉光剛從蟬聯十年「最不可能討著老婆的黃金單身漢」的榜首竟然悄無聲息的結婚了這個驚愕的消息里緩過神來,聽到他這句話,又神色不明的感嘆了一聲,
排開所有因素,裴青山還真是上頭能找到得最好的人選,他嫉惡如仇到了一種近乎激進的地步,誰都有可能被詭物、被欲望拉到線的另外一邊去,但他似乎永遠都不可能,裴青山對那群外人看來極度恐怖與不可名狀之物的態度其實是一種很單調的厭惡。
不過也主要是這人大概是過度自我為中心了,投射在他臉上的意思很明顯——一群躲在犄角旮旯里陰暗爬行的廢物,只能靠寄生人活在陽光之下,還妄想我給他們讓渡什麼生機?
自大、傲慢、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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