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就把懷裡孩子丟給薛屏,提著祭品籃子走了。
薛屏低聲罵道:「真是欠他的!」隨即朝李寶福致歉,「寶福,這話你別放心上。許蟠這些日子不聽話,等我回去再收拾他!」
李寶福哈哈大笑,讓薛屏別生氣趕快去給許蟠道歉。
見薛屏被許蟠揪住耳朵罵,薛家人見怪不怪,袖手旁觀的樣子,李寶福想薛屏這油腔滑調的人也只有許蟠治得住。
「笑什麼?」趙莊生說。
「沒什麼。」李寶福看趙莊生眼睫濕潤,眼尾還有發紅,就牽住他的手下山,「你跟爹娘說什麼了?」
趙莊生掌心儘是粗糙的老繭,握住李寶福手時很用力,笑著說:「吉祥話,求他們保佑你身體好好的。」
諸多話語都表不盡兩人心裡的洶湧愛意,那纏繞著兩人的愛自與皇天后土長存。
第25章
上完墳, 兩人回家給後山坡的雞鴨灑了一大筐野菜葉,那隻瘸腿青頭鴨爭不上吃的,李寶福就蹲下給它餵。
而後趙莊生提著二十個雞蛋,兩斤排骨、兩隻雞、一罐蟛蜞醬牽著李寶福出門。
冬陽高照, 溫暖舒服。
李寶福想把虎頭氈帽取下來, 卻又被趙莊生按回去, 他不滿道:「今兒日頭不錯,為什麼要戴?」
趙莊生說:「祠堂在土坡上,風有些大, 受了寒可不好。」
這闔家歡鬧的日子, 李寶福和趙莊生是要跟李家族人一起團圓的,這李家的祠堂在村西邊的後山頭, 走路去得一小半時辰。
李寶福和趙莊生到後, 叔公和堂兄弟們正好祭完祖先。
李家在這片山頭算是大族,人丁興旺,十三房人。但偏這老大最小的兒子李全這一脈只有個兒子李寶福,為此幾位叔公都惋惜得很, 說什麼都要給李寶福尋個媳婦兒開枝散葉。
這話驚得李寶福拉著趙莊生的手忙說不用不用,叔公們臉色立即不對,性子急的當即就要喚自己媳婦來做媒,嚇得李寶福見另一家堂兄來,忙扯著趙莊生就出門迎去。
一叔伯吹著白鬍子哼道:「壽兒這樣,跟他老子沒啥區別。」
眾人鬨笑,李寶福性子好還機靈, 不管誰說他,他都笑著一張臉,又會纏著人撒嬌, 還因打小身體就不好的原因,族裡的叔伯堂兄弟們都把最小的他當娃娃看,寵得不行。
午飯前,一大群爺們便圍著火盆烤火吃糕點、瓜果閒談。李寶福在炭火上烤桔子和紅薯時不時應兩句話,一堂兄弟和幾個晚輩則在一邊翹著腿吃他烤的。
呼呼風聲從眾人身間穿過,吹得火盆里的炭紅一下後復又暗淡。
吃過幾口簡單的午飯,女眷們則要忙碌百來口人吃的年夜飯。
雞鴨豬肉的宰刀聲在空曠的院裡響起,灶上三個火不停加柴,鍋碗碰撞叮噹響。李寶福融不進那群男人們的話就跟在李全三弟的屁股後燒火洗菜,趙莊生幫著宰雞、劈柴及做龜粿、碗糕、炸肉丸等。
李寶福百無聊賴地燒著火,瞧了眼正在揉面的趙莊生,兩人在喧鬧聲中相視一笑。
一嬸子邊擇菜邊笑:「寶福啊,你也不出去坐,在這兒跟莊生鑽廚房有什麼樂子?」
李寶福吃著三伯給他的炸肉丸子,說:「當然是因為能吃到這齣鍋的第一口,順便偷學點伯父伯母們的菜餚秘訣。」
眾人哈哈大笑,時間便在那新年的笑聲中流過。
年夜飯很是豐盛,炸丸子、薑母鴨、深滬魚丸、醋肉、豬肉粕、海蠣海蟶湯等一一上桌,眾人圍著火爐吃了個熱鬧的年夜飯。
炒肉燉骨,辛苦一年的莊稼人,到頭來為的就是這一時刻,黃昏下的尚書村,家家戶戶都沉浸在肉香里,就算是在不富裕的家庭都得買塊肉犒勞過去一年的自己。
黃昏落下,夜幕將臨。
舊年尾聲沒幾個時辰,眾人烤火的地方也挪進了正廳,李寶福靠在趙莊生肩上,繼續烤桔子,耳邊是叔伯們說著自己早些年出海打魚的事跡,雖這事已聽過許多遍,但在如此寧靜冬夜,久遠的故事總會遠去,心境總會為那些故事帶來新的感受。
夜幕完全降下時,叔伯宗親們要開始在院裡跳火群,眾人依著輩分跳過那燃燒的火堆,就在李寶福尋著往年例子跟在一堂哥後跳時。
一叔公趕忙攔住他,晃了晃懷裡瞪著大眼的娃娃,說:「寶福,你等會兒,這次該他。」
李寶福看著五叔公懷裡的嬰兒,遲疑道:「五叔公,這不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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