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不一樣?」
「就是不一樣!」
眼見兩人又吵起來,李寶福趕忙繞過兩人回家。
身後那薛家主屋裡傳來薛二媳婦問許蟠今晚吃什麼的話,許蟠沒應,倒是薛屏吼了句:「不會自己做啊!不做就餓死去!」
回到家,冷鍋冷灶冷清清,李寶福也沒什麼吃飯心思。騰出蠶沙,切桑葉餵了蠶。
背上小背簍去後山把雞鴨趕回家,趕雞鴨時順便摸了幾個雞蛋。
待做完這一切,天已快黑完,李寶福喝了幾口涼水就著晉生送的糕點、豬頭肉對付兩口就上床歇息。
夜裡,李寶福睡不踏實,時不時就要起來看蠶,後半夜下了大雨,還打起了雷。
電閃雷鳴,大雨瓢潑,李寶福把晚間摘的桑葉收進屋。心裡又惦念秧田,穿好蓑衣斗笠,扛著鋤頭提上燈籠出門。
這雨大雷響,村里其他百姓亦被驚醒,黑漆如墨的夜空里,點點星火飄在田間。
大雨擊打在李寶福的斗笠和蓑衣上,他穿著草鞋一路小跑去看秧田。
這發芽的谷種才撒下去,若這時候被大雨泡發,那可今年收成就全沒了。且這雨太大會衝垮田埂,屆時發生洪澇,這山田下去還會毀了其他作物。
為此每次夜遇大雨,趙莊生都會披上蓑衣頂雨去瞧,只是如今這人變成了李寶福。
雨太風也大,李寶福手裡燈籠不住翻飛,內里淋了桐油的燭火卻十分明亮,他抹了把臉上的水,給秧田挖好小溝排去雨水,這挖時還要注意著別把鄰家田給沖了。
李寶福站在雨里,下半身被雨水淋濕,在他腳踩進泥里時,滑膩的泥從四周擠著腳背的肉。他在田邊觀察許久見雨水排去正常未危害秧才又把缺口改小。
否則田裡水走光了,秧苗又得旱死。
這看完田,李寶福又去瞧了油菜地,幸而油菜的基土高,雨水未堆。但李寶福還是放了點缺口,不然油菜被淹不好。
回家路上,下身濕透的李寶福在不停發抖,滿腦子都想快些回家。可在上一個小土坡時,李寶福踩到泥,腳底一個打滑,不甚摔了一跤。
大半張臉埋進濕潤的泥里,李寶福嘗到了泥土味道,澀得很,他想起來時發覺左腿傳來疼痛,他提燈籠一看,竟是摔倒時,左腿在硬石頭上劃拉出了一條血口子。
沾滿泥的麻布褲下,絲絲血水順著雨水流滿李寶福的腿。他深吸一口氣,撕了條單衣補條綁住傷口,一瘸一拐的回了家。
回到家,李寶福臉上全是水,他不知這是淚還是雨。渾身冷得要命,他點好爐子燒壺熱水擦了身體,擦完身體,冷意淡了些。
李寶福取來酒,澆在左腿的傷口上,那傷口有四寸來長,經雨水浸泡口肉已有些發白。
烈酒倒下時,李寶福只覺肉似是要從骨頭上剝離下來,疼得他不停嘶氣。
包紮好傷口,外面雨還在下,但已小了許多,李寶福拖著腿去看了蠶,一筐筐仔細看過,確認沒病才放心。
而後李寶福灌了個湯婆子上床睡覺,可這覺也睡不安穩,地面因下雨泛起潮濕,使屋內黏膩的厲害。
湯婆子雖暖和卻沒有趙莊生在被子裡的熱感,李寶福只覺暖了胸前,背後又冷,暖了背後,腳又冷,周身不得勁,左腿的疼還隱隱傳來。
李寶福很想趙莊生,想著要是這時候他在,該多好。
這般渾渾噩噩的想著,李寶福就迷糊地睡了過去。
翌日李寶福記著蠶早早醒來,可一醒來時只覺喉嚨發乾,頭昏腦漲,便知自己定是病了,煎了藥喝下。
自己能等,蠶不能,外面仍有小雨。李寶福煮好粥就又穿好蓑衣斗笠出門摘桑葉、看秧田。
一路上迷迷糊糊,李寶福頭暈又腿痛,差點又摔了。
幸而昨夜起來的及時,秧田排水迅速,秧苗無礙,李寶福心裡大石終於放下,拖著身體回了家。
昨夜下了雨,蠶還沒大眠,不能吃濕葉子,李寶福把才摘回來的桑葉掛在屋檐下晾乾。
而後又給蠶分盤,分好盤給它們餵昨日摘的桑葉,餵桑葉時,李寶福還撒了許多生石灰去潮濕。
雞鴨還在屋裡,李寶福把瘸腿青頭鴨放在背簍里背上,趕著雞鴨們去了後山坡。
做完這些,李寶福只覺腦子又重了不少,胸悶氣短的,且沒什麼胃口,胡亂喝了一大碗粥就又抱著湯婆子睡去了。
但沒睡多久,李寶福就爬起來,跑出門將粥和昨夜吃的東西吐了個乾淨。胃裡痙攣似得難受,吐到最後,李寶福見嘔物中已有綠色膽汁,嘴裡發苦,頭又暈得很,他翻出補身藥丸一股腦吃下繼續上床睡。
不知睡了多久,李寶福在夢裡惦記著蠶,迷糊得想爬起來看蠶,卻被一雙強有力的大手按了回去。
「哎呀,寶福你燒成這樣就好好躺著,」李嬸聲音在床邊響起,「蠶我給你看了,沒事啊。」
「真的嗎?」李寶福睜眼卻瞧不清人,只能依稀瞧著李嬸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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