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堅決的模樣還真把歸凌唬住了,他若有所思地看著炎的發梢。
「他的魅力居然比年瑜還大?你為了他要自殺?」
炎要是又死了我就沒臉見年瑜了。
臧洋想——
那還不如一起死了算了。
結果他一言不發的樣子不僅唬住了歸凌,還唬住了炎,急得人眼淚又憋回去了。
不行啊,不行不行。
如果我為別人死了,那我是勇士;如果別人為我死了,那我是懦夫!
於是就在歸凌愣神思考之際,炎悄悄掏出了年瑜給他做的匕首,使出吃奶的力氣向後一揮。銳利的刀划過歸凌眼前,迫使他下意識撒手一段距離,不然刀鋒就真的要劃傷他的雙眼。
歸凌和臧洋兩人都沒想到炎還會這樣干。
風吹得臧洋身體不舒服,但頭腦卻很清醒。最終還是他更快反應過來,接住炎一把將人往後甩,迎上了歸凌的再次進攻。
臧洋:「跑!」
炎回頭:「可是... 」
歸凌擲出迴旋鏢,瞄準炎的脖子,來勢洶洶。飛到一半卻被臧洋投出來的匕首撞向一旁,強烈的法力波動拔起一圈野草,向著炎的身後濺去。
炎被這場面嚇懵了,突然意識到臧洋叫他跑是有原因的——他根本無力與歸凌相抗,留在此地只會白白送命,還會拖累臧洋。
原來殺死武的,就是這樣一個人嗎...
「跑啊!」
臧洋一聲呵斥將他拉回神。
他被救回來一命,明白自己不能當恩人的累贅,否則就會成為比懦夫更過分的存在,於是頭也不回地跑了。
炎在心裡默念:洋你一定要堅持住啊!我去給你搬救兵!
但其實臧洋堅持不太住。
匕首飛出去後,他只能將迴旋鏢把在手上,但副武器的屬性畢竟比不過主武器,他此刻跟肉搏持刀歹徒沒有任何區別。
詛咒持續干擾著他的感知,他被疼到麻木,連歸凌打在了自己的哪個部位都分辨不出來。只覺得隨著時間流逝,歸凌的身影開始扭曲,整個人如墜冰湖,耳朵有水灌入,又有水汩汩流出,滴到地上好像是鮮紅色的。
而他的口鼻好像被捂住了,窒息感縈繞而上。他居然希望此時自己的眼睛會呼吸,這樣便可貪婪地從土壤里汲取氧氣。
恍然間又回到那個競技場。
有人用力踩著他的後腦勺,將他的頭當做釘子,恨不得拿個鐵錘過來一錘一錘打下去。力度大到羊頭面具的邊緣都生出裂紋,而他的五官貼在面具上,凸起的鼻樑骨仿佛要碎掉。
「你真是缺乏管教了,臧洋。」歸凌又往他頭上跺了一腳,陰森森道:「我不能殺你,還不能懲罰你嗎?」
歸凌的視線從底下人流血的腦袋轉到還在拼命撐起的腰背,沉沉道:「早知道讓你半身不遂,這樣你就沒法在我眼前亂蹦躂了。」
他說著,刀尖垂直調轉向下,正準備往臧洋的脊椎上扎,聆聽壞孩子的慘叫。然而墜到一半時,卻有人剛好氣惱地叫住了他,煞掉了全部風景。
歸凌抬眼,只見唐糖不知何時站到了不遠處,面容嚴肅。
「你再不回去... 有商氏就要打輸了。」
見他臉上將信將疑,唐糖眉頭擰得更緊,解釋道:「青陽氏有年瑜改造過軍備,你就算還聯合了其他氏族,也完全不及。他們已經準備撤退了。」
歸凌冷哼一聲,挪開了鞋:「你這麼好心,還記得我們的合作,特地來給我通風報信?」
「致殘這麼能噁心他的事... 」唐糖走到臧洋身邊,蹲下抓起了他的白髮,「怎麼不留給我呢... 」
她對歸凌溫和一笑。同時,歸凌挑挑眉,似乎對這一番話極為欣賞,當真收起刀準備離開。
「隨便你,別給我玩死了。」
「... ... 」
當然不會玩死了。
要死也是你倆一起死。
待到歸凌走遠,唐糖立即把背包里能用的醫藥全都翻了出來,把著臧洋的下巴,注視他緊閉的雙眼,手心輕輕拍上他滿是血的臉道:
「臧洋... 你醒一醒,別睡。」
「快別睡了... 你還沒殺死歸凌,我們還需要你... 」
她給臧洋做簡單的應急處理時,一直在重複念著這句幾話。結果根本沒用,臧洋醒不過來。
不行... 他必須醒,必須在歸凌回部落搞出大動靜之前醒。
唐糖苦思冥想,急中生智,換了個話術:「年瑜丟了... 你還沒找到,萬一他有危險怎麼辦... 」
「你如果醒不過來,歸凌就可以對年瑜肆意妄為了... 」
繃帶纏到頭上時,唐糖感到視野邊緣有個什麼東西在悄悄動。順著瞥過去,發現竟是臧洋有了點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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