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熟悉,臧洋牽著他在上面走,說他鯰魚上竿,包括他那時戲耍了臧洋... 都好像還是昨天的事。
越過燈盞,更頂上,滿天星河璀璨。
一切都已就位,你在哪呢?
年瑜正這樣想著,忽而耳邊颳起一陣風,黑衣和一副羊頭面具一齊落入他的眼帘。
說曹操,曹操到。
臧洋好像是聞到了一股血腥氣才順著過來的。那雙淺灰色的瞳孔在面具底下,先是戒備地看著他,隨即怔了怔。
終於找到了。還真是我一喚你,你就巴巴來了。
年瑜安然地闔上眼,放任自己暈過去。然而卻沒感受到磕倒在地的疼痛,久違的天山牧草味道又裹住了他。
然後他在一片黑中,聽見臧洋喊了一聲——
「我靠!我還沒碰你呢!你不要碰瓷我啊!」
「... ...」
就碰瓷你。
第106章
臧洋還是有點懵的。
在看見對面人搖搖晃晃地向後倒時, 他腦子都還沒轉明白,手已經伸過去接住了。
那張臉因為失血過多,在他懷裡死白死白的, 點點扎眼的血灑在上面,眼睫微濕, 鼻息也很微弱。他抓起對方的左手一看, 更是觸目驚心, 惹得他眉頭不由自主擰成一團,自己的血也在一瞬間凍結。
他打開對方的基礎信息欄一瞧——
玩家姓名:年瑜
職業:機械師
傷得這麼重,是靠怎樣的毅力走過來的?還是個機械師, 左手都不能用了吧...算是徹底廢了...
可是更奇怪的,他總覺得這張臉特別的熟悉, 仿佛曾經被他一筆筆描摹過般。看見年瑜這樣子,他自己也喘不上氣, 心疼得一抽一抽的。
可是我真的不認識他...
... ...
那我還帶他回家幹嘛???!!
等臧洋思緒回籠時, 他已經抱著人走在山間的小路上了。並且每一步都走得很穩當、很小心謹慎, 怕牽扯著傷口, 時不時垂眼觀察懷中人的臉色。
他看著年瑜因為難受迷迷糊糊地皺起眉頭,心中複雜,全然沒發現自己也同頻跟著皺了。
山林間颳起一陣風,葉片稀稀拉拉地響,臧洋曾經覺得這聲很瀟灑,現在卻嫌吵, 抱著年瑜的手收得緊了些,低聲安慰道:
「好了好了,快到了,再撐會。」
話音剛落, 他看見隱隱有冷氣從年瑜顫抖的嘴唇冒出,便自覺垂下腦袋,又不敢貼太近,怕面具抵到人家,問:「說什麼呢?我剛沒聽見,再說一遍。」
年瑜沒反應,可能是又暈過去了。但他惦記著,就一直垂著腦袋等,很久後才等到一聲微不可聞的:
「...冷。」
這聲一出來,如薄薄的紙張被撕了條小口子,年瑜蒼白的嘴唇微微顫抖著,仿佛再刮一陣風,就要被吹走了。
臧洋趕緊支出一隻手脫了自己的外衣,蓋在年瑜身上,才發現自己居然單手抱年瑜也抱得動,骨架也摸得清楚,像捧柴,一掰就要斷。
身體素質怎麼這麼差了...體重又是降了多少...
不對,我在拿什麼比???我之前抱過他嗎???
「這樣暖和點嗎?」他輕聲問。
可惜年瑜沒有給他回音,他便咬牙加快了點步調,一想到對方真有可能死他懷裡,手就不由自主地微顫起來。
真是奇怪的感覺。
曾經死在他手下的人數不勝數,他都揣著冷漠無感的樣,唯獨今天,唯獨這個人,他甚至怕自己腰間匕首硌到對方,忽然就覺得死真是一件特別可怕的事。
有種死神即使違抗使命也要保一個人活的感覺。
待他風塵僕僕地趕回家時,一進門,純AI數據體的丘曉櫻和越山都迎了過來。他把年瑜放到自己的床上,摘下面具,三個人都手忙腳亂的,血水一盆盆往外面倒。
目光掠過年瑜心口那道舊疤時,臧洋的手一頓,有股被人推進萬丈深淵的空落感,直到被丘曉櫻叫了一聲,才從這種寒涼中拔出。
最終三人累得滿頭大汗,年瑜全身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傷才全被清理完畢,青青紫紫的地方也被塗上藥。
臧洋將年瑜的臉擦拭乾淨,冷白的皮膚才全部露出來,像個瓷娃娃一樣,他甚至不敢太用力,怕將人擦碎掉。美中不足的是年瑜眼底下的黑眼圈,讓他看上去精神很不好,仿佛累了很久。凌亂的劉海靜靜掃在額前,和閉闔的眼帘一樣沉寂。
怕吵到傷患,丘曉櫻將臧洋叫出臥室,和越山一起坐在臧洋對面,開始審問他:
「這孩子你從哪撿的?」
「山腳下啊,」臧洋老實道,「我總不能放他在那不管吧,就帶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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