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鲶魚,小鲶魚,你再撐一會好不好?」
「等你好了後,怎麼向我討債都可以。」
「你說什麼我都會答應的。」
「好不好?求你了。」
臧洋就這樣安慰著安慰著,悄悄把自己賣了。頗有種此時來個人說「只要你把你的錢和裝備都給我,我就把年瑜的痛轉到你身上」,他也會毫不猶豫答應下來的感覺。
這時他發現懷裡的人動了動,一開始分不清是因為發抖的幅度大了點還是聽到了他說話,直到頸側一道熱氣漏出,他才發現年瑜是在竭盡全力回應他,隱隱吐出一個「好」字。
聽到回音的這一刻,他感覺自己要比年瑜先碎掉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各種症狀輪番上陣,年瑜從高燒降到低燒,但一用口服藥就吐,血根本回不上,愁得臧洋只能給他扎針輸液。
看他還有點意識,但沒法主動喝水,拿勺子餵也喝不下去,嘴角都起皮了。臧洋拿著瓶淡鹽水,盯著他的睡顏,跟他再三強調:
「是你喝不下水我才這樣乾的啊。」
「不是我要吃你豆腐啊。」
「你醒了別揍我啊。」
「講道理,我覺得你跟我親個嘴也不虧對吧,畢竟我也挺帥的。」
「再說了,都是我未婚夫了,我為什麼不能親?」
「不說話就當你同意了啊。」
「待會記得咽啊。」
「... ...」
臧洋先像個活寶一樣活躍下氣氛,隨即嘆了口氣,眉梢耷拉下來,沉默地看著年瑜。片刻後才輕緩地打開他的下頜,喝了一口水,貼上對方的唇,小口小口地渡過去。
這回年瑜還真喝了。
臧洋發現有效果,「嘿」了一聲,駭怪道:「非得這樣你才喝是吧,你是不是想吃我豆腐?」
然後又被從客廳一路衝到臥室的丘曉櫻給了一腦門。
「我忍你很久了,」丘曉櫻無能狂怒,「能不能別再語出驚人了,你有沒有想過年瑜醒不過來可能是因為每次稍微醒一點的時候聽到你說話,又覺得自己不如睡了好,才幹脆一直昏著的嗎...」
臧洋:「... ...」
有點扎心了。師娘說完這句話後,他在年瑜旁邊坐著自閉了好幾天。
一段時間過後,他才憤憤不平地去找丘曉櫻說理:「...我這幾天都沒說話了,小鲶魚也沒醒啊!」
*
臧洋說完這句話的第二日午後,年瑜就醒了。
睜眼是家裡的天花板,年瑜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恍然間以為這是臧洋和他歷盡千帆後在待註銷區里度過的一個尋常午後,而他之前在人類世界經歷的那些都是大夢一場罷了。
然而起身幅度過大導致他傷口一抽疼,垂眼想動左手的時候發現不聽使喚,右手手背也有幾個針孔。一受傷就回到人類世界,導致他第一時間都忘了自己在待註銷區的左手已經用不了了。
回頭時,臧洋坐在靠床頭的地方,抱臂打著瞌睡。
午後的陽光暖和極了,小鳥在樹上嘰嘰喳喳地叫,如風鈴晃動發出的響聲,一下下敲開令人昏暈的幻夢。
年瑜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悄聲盯了對方一會,開始思考該怎麼跟其解釋。扭身想下床的時候,一雙手伸進視野里,將他攔了回去。
他抬頭,臧洋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距離很近,那雙漂亮的眼睛死死盯著他,有點生氣和擔憂,但沒有攻擊性。
「想幹嘛?」臧洋沉聲問:「一醒了就亂動?」
年瑜又訕訕縮了回去,揣著一副乖巧樣。
「你現在意識清醒的嗎?」臧洋問他。
他開口一個「清」吐了半截,發現嗓子有點啞了,剛想咳一下,就看見臧洋麻溜地遞來一杯水,結果臉上卻還是掛著審問犯人似的表情。
年瑜平靜地接過水,抿一口,臧洋眉頭就挑一下,怪得年瑜偏頭看了他一眼,他才捋平眉毛。
年瑜:「...你抽筋嗎?」
「沒有。」
臧洋否認很快,聽到這話後眉毛不抽了,也知道年瑜這是清醒了,想起自己在他昏迷時都做了些什麼,於是開始抽嘴角。
在對方疑惑的眼神中,他覺得應該擺出家主人的威嚴,更何況他還對年瑜有恩呢,所以又硬氣起來:「你,那晚鬼鬼祟祟地在山腳幹嘛呢?怎麼找到這裡來的?知不知道你這傷有多折騰人啊?」
「... ...」
年瑜低下頭,像是只聽了最後一句:「哦,那不好意思。」
臧洋嘴繃成條筆直的線,到嘴角急轉直下搓了個頓號。他看著年瑜的劉海彎了個好看的弧度,輕輕掃在眉骨上,細長的眼尾還染著點潮紅,忽然屏息凝神,心想:
我靠,該死,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他語氣頓時軟下來,「是來找誰的...」
年瑜默了默,思考:我如果說是來找他的,他不會把我當碰瓷的丟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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