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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媒婆的腳哪能追上受過萬和高強度體育教育的施遼,等到她追過去的時候,施遼已經反手鎖了門。

丁媒婆喘著粗氣,兩腿一攤坐在明園門檻上,倒也不生氣,甚至越想越喜:

要是她早知道當年那個瘦得眼窩乾癟,頭髮枯黃的姑娘會出落得現在這個美人樣,她一定能向柳家多討一些媒婆費……

「姑娘呀,你不記得我了?你小的時候,我就住在楊氏醫館後頭啊,我閨女還跟你姐姐一塊兒上過學呢......」

她坐在門口,開始細數那些年做鄰居家長里短的事,施遼進了屋子捂住耳朵,還是能聽見她的聲音。對於這個碎嘴的鄰居,施遼一點兒記憶也沒有,但她口中的閨女,她倒是有印象。那還是有一回天津颳大風,漫天都是沙塵,楊太太心疼女兒放學後坐黃包車風大眯眼,就特地派施遼在她放學的時候給她送雇小汽車的錢,那會兒楊小姐從學校出來,身邊就跟著丁家的女兒。

施遼記住她是因為,楊小姐雇了車,邀請丁小姐和她一起坐車,但打發施遼走路回去,丁小姐好像有些於心不忍,勸了楊小姐一句,雖然在收到一個白眼後怯懦地噤了聲,但施遼永遠記得她那雙帶著善意的黑眼睛。

施遼收拾好書,估摸著盧燕濟午睡應該醒了,就跑去二樓找他。

還沒進屋就被木窗縫裡透出來的煙味兒熏得嗆了一下,施遼小心翼翼開門,裡面一片昏黑,所有的窗簾帷幔全都拉著。盧燕濟背對著門,正躺在一把紅木的荷葉托背木椅上,從施遼的視角看去,他斜塌著肩,指縫裡飄出縷縷青煙。

在那個瞬間裡,她忽然驚覺他其實已經很老了,老到躺在椅子上已只能縮成一團,不再有威風正氣的感覺了。

她感到鼻腔一酸,但還是跟往常一樣走過去,趁他不注意搶過他手裡的長煙槍,拉開一絲窗簾,假意嗔怪道:

「煙味兒都捨不得放跑?您的菸癮是越來越大了。」

盧燕濟半夢半醒,被強光刺得坐起來避了避光,看清是施遼,臉上慢慢堆起笑:「來啦?」

施遼替他支開窗戶透氣,卻忍不住去想,在很多個她去上學的下午,盧燕濟都是這樣一個人躺在昏黑的屋子裡,吃煙看書,等到日頭徹底不見,屋內陷入死一般寂靜的黑暗裡,才會有人來喚他吃飯,才會有聲音介入他的世界。

「您呀,少抽菸,多出去走走,現在都倡導鍛鍊養身,多曬太陽對骨頭好......」

盧燕濟從鼻腔里哼一聲,正要說自己躺了一輩子也沒毛病,卻聽見施遼嘆了一口氣,聲音極低極輕,他卻一下無話可說了。

打掃完一片狼藉的書桌,她站定,細長的身影支在桌邊,默看了盧燕濟一眼,又低下頭:

「師公,我不嫁人。」

聲音很輕,但很堅定。

盧燕濟知道她說的是柳家的事,但還是有意打趣她:「一輩子都不嫁呀?那可不成。」

哪想到施遼卻說:「一輩子都不嫁,現在的醫院都不收結了婚的女醫生,嫁了人我就不能工作了。」

盧燕濟慢慢坐直身子,傾身將她凝視,試圖看出她臉上的玩笑意味,卻見她一雙眼睛黑白分明,一點兒也不氣餒。

半晌,他才將視線移開,「罷了,先不說這個,柳家派來的媒婆來找你了?」

他其實已經聽到丁媒婆在門口的聲音了。

「嗯,她帶來的那些手續文件,你都看了嗎?」

盧燕濟沉默一瞬,不情不願承認:「都怪我們當初不懂,沒給你把戶遷過來。她手裡那些關於你的身份戶口的文件,不像假的。還有一紙寫得亂七八糟的門戶貼,上面也有你的手印。」

施遼卻搖頭:「不對,楊家那會兒為了躲債舉家逃了,政府的人早把楊家登記為了特殊狀態,施阿媽為了保護我,當時就給我遷了戶。原本是要把我在楊家的戶口證明改了或者銷毀了的,但是那會兒楊家把能帶走的都帶走了,我們沒找到,也就作罷。現在他們手裡的對我的領養證明,應該早就沒了法律效力。」

【作者有話說】

[注]民國上海新店開張當日,有以低價宣傳大家蜂擁購買的習俗,這個就叫「搶油主」。出自《老上海(民國趣讀老城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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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我、我是預備和家裡抗爭到底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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