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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何事?」崔陟問。

小廝瞟向肅王,斟酌字句:「有人醉酒鬧事,對一位女郎伸出髒手,被打了就開始怒砸發狂……」說到這裡,又不覺看向左側,肅王挑眉,語沉:「看我何干?吞吞吐吐不會說話?」

話落,小廝哆嗦跪下,忙接下話:「那女郎說是來找肅王殿下的。」也不知那女郎說得是真是假,底下混亂成片,樓上王爺與將軍談話,他生怕要是假的,打攪了二位主子的興致。

崔陟納罕側目,沒等開口,只見肅王臉色難看,登時站起身,吩咐左右:「把一樓的人都清出去,你去將人帶過來。」

小廝爬起來:「是。」

偏房的門推開,來人赫然是崔陟。

沈淨虞只聽到動靜息下去再沒音兒,不知發生了什麼,崔陟沒有言語,走過去牽住人,然後向外走去。

適才出了房門,看見圍了面紗的女子邊提裙踏階上來,邊問身旁帶路的小廝:「王爺在這兒上面?」

小廝蝦腰稱是。

譚時鶯點頭,腳步加快。方才在下面多少受了驚,一進去就被醉醺醺的男人攔住,伸手作勢揭她面紗,譚時鶯邊後退,邊瞅準時機狠狠踩了他一腳。可這男人低腰緩過痛突然就發瘋似的,幸好人來得及時,控制住場面。

她來這裡,還是祁諳先前告訴她他會來這兒譚時鶯她心裡裝著委屈,抬頭不期然和崔陟沈淨虞打個照面。

誰也沒想到會在此處遇見,譚時鶯扯動嘴角笑一笑,忽而想起自己戴著面紗看不見。

沈淨虞宛如有所感,揚出禮節性的笑。只是同樣短暫,因為這一廂,崔陟拉著她錯身朝台階走。

主間的房門在這時應景地推開,譚時鶯瞧見人,眼睛微亮,快行兩步到他跟前:「王爺!」

譚時鶯和肅王有皇帝賜婚在身,有所交往顯然理所當然。崔陟沒心思探討別人的私事,與肅王隔著距離就此告別。

沈淨虞僅看了一眼,低下頭試圖轉了轉手腕,他捏得有點疼。

遣散人群使得一時間岸邊擁擠,不知怎麼回事有個小孩滑進了水中,父母未察覺,再一定睛,怎麼也找不見小孩的身影,水中阻礙頗多,亦難以發現蹤跡。

「落水了!救救我的孩子!」

帶著泣音的嘶吼異常刺耳,周遭亂鬨鬨,在第三次喊出求救時,沈淨虞看到了水中探出的手臂,她下意識要跳下去救人,離她很近,跳下去游兩下就能逮到人,雙腳躍動,手腕卻被牢牢扣住。

沈淨虞扭身,崔陟目光深沉,不見暗底,令她不寒而慄,雙腿宛似灌鉛,不能動作。

對峙的間隙,跳下去的隨侍已經把人救上岸。大將軍和當朝肅王都在這兒,鬧出人命實在難看。

插曲不過半刻鐘,沈淨虞坐回馬車,回味起剛才的事情。

他是怕她跳水逃跑?她想到那次她跳湖,他的反應劇烈,多次問她緣故。

對此,沈淨虞暗地回一冷笑。

沒有再逛別處,一徑回到將軍府,訝且喜的是崔陟在毓院叫停了馬車。

走前崔陟伸臂把人撈到跟前,輕輕啄了啄香軟的嘴唇。

手掌撫在背後順滑的烏髮,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行為之於她是如何毒蛇般的陰冷。崔陟細細瞧她,緩聲說道:「回去要乖,早些安寢。」

他前腳下了馬車,沈淨虞一刻不停地撫了撫袖,擦著唇畔,胸口起伏不定。待馬車行駛起來,她仿佛失去渾身氣力,向後靠在車壁上。

霽雪院裡燭火通明,柳夢秋和鳴心在院中等候,馬蹄聲起,兩人一齊到門口相迎。

人兒將進去,霽雪院的門鎖應聲落下。接著,房門也被關上,尚等著落鎖。

她之前湯沐絕大多數在最次間,用浴桶沐浴。最初被關起來的時候,沈淨虞想去西間的溫池,因為這樣可以出來過走廊,只是她低估了崔陟的無恥。

溫池可以去,但必須與他一同。

彼時沈淨虞剛被鎖銬震嚇,避閃尤不及,聽到這話登時緊閉了嘴,往後再沒有提過這件事。

今晚是柳夢秋在耳邊提到的,說想湯沐可以前去溫池。

沈淨虞猶疑一瞬,試探性地問:「以後還是今日?」

柳夢秋自告假半日處理家事後,看著滄桑了許多,現下臉色也不大好,她回復得很快,沒有思索和遲慮:「主君說若無特殊,盡可隨時使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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