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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但這並沒有令她舒緩凝重的神情,事實不可更改,已有罪大惡極之事,細枝末節不能影響赤裸裸的罪愆。

圓睜雙目,她一字一句說得憤恨:「你們把師兄害死了。」

項青囁嚅嘴唇,隨後緊閉,不發一言。

「你支開我,就是讓人下毒。」

陳述句,抑揚頓挫。

且他無法反駁。

在別院的時候她就在想是在哪裡中毒,他們什麼時候把毒藥下在了哪裡。

他們生活軌跡素來簡單,將那幾天的來龍去脈細細拆解,不難找到存在貓膩的地方。

毒藥是大理寺研究出的新藥,專門為了拷問重犯,病症嚴重駭人,但實際藥本身並不致死。崔陟走前帶去一瓶,對於管循,他自然很不對眼,聽到兩人離鄉的消息,這股不對付更甚。

另一邊,發生的事情太多,沈淨虞和崔陟都有些心慌,總不安穩,為避免夜長夢多,二人決定儘快啟程。

那日簽完了房契,管循道:「我已找了接替的教書先生,今下午去和私塾那邊辭別,後日就走吧。

沈淨虞點頭:「好,那就早些走吧。」

管循去往私塾,不久後,收拾行李的沈淨虞被崔陟派出的人叫走,她想了片刻才決定跟著人走,一別後怕是再沒機會相見,正式告別也應當。

項青趁機在茶壺中下藥,看到管循回來,叫了沈淨虞兩聲沒人應,房屋尋過一遍,坐到椅子上為自己倒了杯茶水。

逢此時,不承想看到沈淨虞去而復返的身影,避免被發覺他暫先躲在樹後。等沈淨虞進了房門,項青重新探過身子,就見得那茶杯換了主人,落到了她手中,已然送到嘴邊。

沈淨虞緣何半道返回?她是來拿東西的,念及可能最後一次見面,她想給崔陟送點什麼。

這一去一回,陰差陽錯,毒錯了人。

因辦事不力,項青後來生挨了十大板。這會兒面對沈淨虞的質詢,他不知該如何回復。

說主君沒想給她下毒,只是毒錯人了?

下毒是真的下了,毒錯人和毒對人,後果是否會大相逕庭?項青篤定不會,崔陟二次到苘川就是為了接走她,如若沈淨虞沒有返回,直接去見了崔陟,她大抵也出不去了。

可這些他說不了,只能垂眼聽下所有斥責。

沈淨虞撫了撫一跌一跌抽痛的心口,身置嬉戲玩鬧,和樂融融的場景,她的眼眶瞬時一陣酸楚,她微仰頭看向窗外,覺得自己就快要真的成為籠中任人玩樂逗弄的鳥雀。

她已經快要想不起來以前的自己是什麼樣子。

第28章 所屬意味

吳儂軟語,琴聲相和,臨近新年玩樂活動繁多,較之平日更加繁華,燈火輝煌,人流如織,賀歲花燈掛滿街道。

苘川正是因苘川河穿過而命名,每逢節慶,長長的拱橋上人群絡繹不絕,賞河燈,攜人望月,或去往苘川河的另一側遊逛不同的街鋪景光。

離除夕還有幾日,已經有人在河邊放蓮花燈,星星點點的光亮與天上的月光在水中相遇,相得益彰,共同在水面編織出繁麗的圖景。

沈淨虞看得幾分出神,她和管循成親後第一個新年過得並不是特別和樂。五月成親,六月沈父去世,五個多月的時間不能讓失去至親的痛苦消湮無蹤,尤其是在本應闔家團圓的時日,睹物思親在某一刻到達頂峰。

過年的東西都是管循採買,除夕晚上,兩人吃過晚飯,管循提議出去逛一逛。他買了兩盞河燈,在遠離人群的河下游,寫下祝願和祈福,一起放走了過去的舊日,決定迎接新的開始。

原是漸次走入正軌的生活,只因崔陟一己之私,權勢欺壓,最終分崩離析,慘澹如斯。

教她如何不憤恨不冤屈。

沈淨虞握緊衣裙,牙關緊咬。驀地混亂聲起,她驚回神思,聽得有人扯聲大叫,摔杯砸盞。

升起的情緒中斷,她現在對砸東西的聲音些微敏

感,眼前驟然閃現出滿是鋒利碎瓷的地面,尖利的稜角逼近她的瞳孔——憑是打掃就費了好一番時候,她被摁著肩膀坐在杌凳上,提心弔膽看著柳夢秋和鳴心清掃,稍微不留心就要受傷出血。

樓下摔東西的聲音還在持續,昭示著一場衝突的起始。

項青站在門邊嚴陣以待,沒有旁的吩咐,他的任務就只有一個,守好沈淨虞。

沈淨虞和沈淨虞的安危。

二樓主間,崔陟及時命人下去察看,不多時,底下沒了聲音,有小廝卻緊慌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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