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青哼了一聲,別過頭不看白元修了。
白元修想了想,把那個油紙包塞回了蕭青的手裡,雖然他確實很好奇,但蕭青這麼抗拒,他還是不看了。
然而下一刻,他卻看見蕭青原本拿捏著油紙包邊角的手指位置一變,竟是把它拆開了。
油紙包很小,只有男子的半個手掌大,而藏在裡面的東西和白元修所猜的全都不一樣——只是七顆乾癟發黑的塊狀物。
白元修正疑惑著,就看見蕭青別過頭去,小聲嘟囔了幾個字。
「糖葫蘆。」
這在那短短的剎那,那被白元修早就拋之腦後的畫面從記憶深處猛地躥了出來。
仲夏、柳鎮、花樓,那片白色的衣角、以及他順手買回去的兩串糖葫蘆。
那天蕭青只心不在焉地咬著糖葫蘆,只吃完一串後就不想吃了,白元修想著天氣熱、這東西也放不了多久,就打算把它扔了。
可當時蕭青說:「別扔,元修,把它留給我吧。」
白元修當時也沒多想,還以為蕭青打算在早點後當打發時間的零嘴吃,只隨手把糖葫蘆連同那張油紙一起放在了桌子上。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蕭青只坐在椅子上、仰著頭拉著他的衣角,神情淡然。
那時的蕭青,目睹了他去了花樓、徹夜不歸,在說出那句話的時候,蕭青是在想什麼呢?
白元修忽然就有點兒難過。
周小小的話、傅廚娘的話,還有這包已經腐壞了的糖葫蘆。
白元修在這一刻突然意識到,那冷冰冰的、不近人情的蕭青,遠比他以為的還要在意他。
第35章 心頭血,忘情藥
青龍堂內,葉南尋來回翻動著面前的幾本古籍,那皺著的眉自一個時辰前開始就沒鬆開過。
白元修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葉大神醫,你還要多久才能弄好啊?」
葉南尋「嘖」了一聲,回道:「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他看了眼正支著手撐著腦袋、半躺在床鋪上吃果乾的白元修,只感覺氣不打一處來。
葉南尋把寫滿了字的一沓紙拍在白元修面前,神色卻是前所未有的嚴肅:「你真的想好了?」
白元修仔細看著那紙上的內容,因為心裡早已有所準備所以並不覺得驚訝,只點點頭:「想好了。」
葉南尋也沒再勸,他看了眼一臉無所謂的白元修,想想這件事的損耗,還是決定把人趕走:「趕緊回去,別亂動,三天後子時再過來。」
白元修平常確實是皮,但這種時候卻不敢不聽話,真是老老實實在床上躺了三天,除了必要之外床都不下。
第三天正中午,白元修平躺在他那寂靜無人的小屋裡,臉色卻異常蒼白,他感受著那幾乎要鑽進骨頭裡的痛楚,只慶幸蕭青這次出門出得久。
幾個時辰後,青龍堂里蒸騰起一股異常濃烈的藥味,把附近林中的鳥獸都熏得四處逃竄。
時間到了,葉南尋攙著已經神智恍惚的白元修從浴桶里出來,把人放在那刻了凹槽的石床上,拿起一旁早就準備好的尖刀,乾脆利落地往白元修的胸口重重捅了進去!
生命受到威脅時、人體的本能反應讓白元修掙紮起來,但幾乎是同一時間,他又拿那所剩無幾的意識把自己的動作摁了回去。
葉南尋咬咬牙,狠下心來握著刀柄一擰,讓那本就可怖的傷口撕得更大。
這猛烈的疼痛差點讓白元修直接暈過去,他像是岸上快乾死的魚那樣急促又淺淺地喘著氣,好一會兒才拿幾乎全是氣音的聲音問:「成功了嗎?」
葉南尋額上全是汗,生怕一個差錯就送了面前的人去見閻王。
白元修沒聽到對方說話,也就明白這傷還是不夠深,他勾起嘴角:「怎麼?咱們的聖手神醫慫啦?」
「閉嘴吧你,」葉南尋狠狠剜了一眼白元修:「省點兒力氣,可千萬撐住了啊。」
白元修不嘴貧了,主要是他真的快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了。
時間好像被無限延長了一樣,白元修甚至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撐下來的,他只記得聽到葉南尋那句「成了」後,倏地眼前一黑,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立刻就被那強烈的光線刺得眼睛發疼,他下意識想抬手去遮,卻扯動了胸前的傷口,讓他疼得立刻「嘶」了一聲。
他這動靜瞬間驚醒了房間裡的另一人,白元修只感覺手上傳來一股涼意,轉動視線看過去的時候,正好就對上了那雙滿是血絲的眼睛。
「你......」白元修剛一開口就因嗓子的乾渴感而咳嗽起來,這一咳又扯到了傷,讓他瞬間眼眶就紅了。
——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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