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府都謝到我帳子門口了。」梁氏笑著搖頭,「你哪裡來的那麼大膽子,居然敢射殺朝廷的通緝犯。」
「虎父無犬女。」蘇甄兒驕傲地抬起下顎,「父兄在戰場上打仗,我也能在姑蘇抓到匪徒。」
梁氏無奈搖頭,「很危險。」
「我知道,」蘇甄兒蹭著梁氏,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梅花香,「我身邊有護衛在,我才敢這樣的。」頓了頓,蘇甄兒又想起一件事來,臉上顯出惱怒之色,「我救的那人,他不想活。」
梁氏一頓,卻是沒有說話。
「我很生氣,潑了他粥。」蘇甄兒小心翼翼抬頭看向母親。
母親輕撫她的臉,「甄姐兒,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人都覺得生命有意義。」
蘇甄兒歪頭,不懂母親的話。
她只是懵懂提問,「那到底生命有沒有意義?」
梁氏溫柔道:「你覺得有便是有,你覺得沒有那就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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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之後,除了公府的人,身強體壯的難民們也跟著一起鏟雪,並將被大雪不甚壓垮的營帳重新搭建起來,偶有被壓在營帳下救出來的難民也被重新安置妥當。
前幾日大雪不僅壓垮了很多營帳,附近村子裡也有民眾受災。他們大多住在茅草屋裡,甚至買不起棉衣,或有凍病的,塌了土坯屋子的,母親也照單全收。
要照料的難民多了,人手便不夠了,眾人自發組織起自救。
大家都沒有閒著,蘇家主母自掏腰包替眾人買了棉被襖子,吩咐管事發放下去。
蘇甄兒也收拾了自己不要的舊衣裳,拿去典當行販賣,換了便宜的棉布鞋襪,另讓人買了幾框子炭盆供難民使用,替母親減輕負擔。
蘇甄兒生活在錦繡堆里,吃穿用度一切都是最好的。
在來到這裡之前,她甚至不知道冬日天寒到會凍死人,直到母親跟她說,今年姑蘇突然大雪,已然凍死百人。朝廷也沒有動靜,只顧著打仗。
幸好這場雪停了。
今日難得天氣晴朗,雖然外頭的溫度依舊像是冰窖似得,但十幾歲的少女並未經歷後面的家人離世之痛,導致舊疾復發。少女自幼弱小的身子在母親的養護下與常人一般無二,除了力弱些,因此,像這樣的日子,多穿些出去也就好了。
戴上厚實的氈帽,蘇甄兒裹上斗篷,拿上自己的小弓箭就要出去了。
再有一年就是她遲到的及笄禮了,她一定要讓父兄看到她突飛猛漲的射箭技術。
「別跑遠了,外頭亂。」蘇母安靜地坐在繡架前,偏頭叮囑蘇甄兒。
梁氏素日裡便是一副臉色蒼白,看起來沒什麼血色的模樣。今日營帳內不透風,燒了兩個炭盆,熏得她蒼白的面頰上滲出兩抹嫣紅色韻,反而襯得整個人容光煥發不少。
「知道啦。」
在營帳里黏糊了母親一個多月,梁氏也受不了她了,將人趕了出去曬曬日頭,玩鬧玩鬧。
自然,年紀尚小的蘇甄兒雖有心陪伴母親,但也耐不住整日裡悶在營帳里的寂寞,再加上最近母親的身子看起來活力不少,更是按捺不住,一會兒就跑得沒了影子。
只是這附近能玩的東西實在是太少了,也沒有同齡的玩伴,就連綠眉都不在身邊。天氣太冷,她老子娘凍病了,雖然就在附近營帳,但綠眉的老子娘不讓蘇甄兒過去探望,也不讓綠眉來找蘇甄兒,生恐將風寒傳給小姐。
蘇甄兒踢著碎雪,鼻頭被風吹紅。
若是從前住在姑蘇城內的時候,現在她不是在梅園參加雅集,就是在跟貴女們一道附庸風雅的飲食作畫,順便探討一下最近姑蘇城內流行的脂粉妝容和衣裳服飾,還有一些時興的簪子首飾,然後再用些廚娘做的新糕點。
如今只能在營帳附近轉悠。
「小姐好。」
「小姐小心腳下。」
到處都是搭建營帳的布料橫木樁,蘇甄兒小心避開。
雖然她用厚重的領子遮擋了半張臉,但很多人還是從她身上的穿戴認出了她。就算不認識,這份錦衣華服和小淑女氣質,也值得他們喚出一句小姐。
「嗯。」
大家都很忙碌,蘇甄兒穿梭在人群里,看到前面山坡上的臘梅,心中一動,便往那處去了。
給母親摘些梅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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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母親的身子日益不好起來,所以蘇甄兒才決定陪伴母親來到此處救助難民。
其實從前難民並沒有現在這麼多,直到前年水患開始,朝廷救助敷衍,貪官趁機斂財,聽說漏到下面的連顆米都沒有。就這樣,河北那邊還要讓人上繳稅收,將人逼到賣兒賣女也不夠的地步。
這些流民聚集造反,封地藩王趁機掠奪土地,製造小型戰爭,摩擦不斷。大周皇帝喜大好功,不安撫流民就罷了,甚至直接派兵鎮壓。大周兵力被分散成兩撥,一撥與各路藩王打在一起,一撥對造反的流民下手,到處都很亂。<="<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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