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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揶揄的男人咳過好一陣才緩過勁來:「你少打趣我。我這不得仔細點嘛,要不然夜裡萬一做不成,又得麻煩你爬起來繼續搗鼓。」

姜姀有些不明白這話的意思:「你是打算今晚上一個人起夜嗎?剛才我不是說咱倆輪流。這樣每個人都能充分休息,也不至於影響白日裡的精神頭。」

「我覺得倒不如這樣。夜裡我來,白日你來,也算是一種兩兩分工。白日裡我反正幹不了什麼重活,可以在屋子裡補補覺。這樣一晚上磨人也只磨一個,不會影響你休息。」

想了想,看他目光懇切,姜姀便答應了。白日裡要忙的事情多,兩頭兼顧的確會累得慌。這個提議合情合理。

這頭剛應下來,山道上便傳來人聲:「哪來這麼大的煙?」

沈獵戶回來了,扛著那頭眼熟的狍子走得氣喘吁吁的。小果趕緊跑過去給他遞了一碗水喝。

他把狍子放下來,接過她遞來的水碗,咕嘟嘟把整碗水一口飲下了肚。

「前兩日陷阱里掉了只兔子,裡頭正在熏兔子呢。不過阿叔,狍子沒賣出去嗎?怎的又原模原樣地背回來了?」

他搖了搖頭道:「山下那老小子壓價壓得太厲害。我跟他開三貫整錢已經很給他面子了。他非說不行,要砍我一半。這麼大隻狍子只給一貫五的錢哪裡說得過去。我尋思那不如不賣了,背回來咱們兩家分分,倒是一整個冬天都不愁肉吃。」

「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啊,怎麼又囤上肉了。之前囤的都是那些小的,這下好,一下子來了這麼大一個。就算分了吃,怕也是到過年都吃不完罷。」

小果激動地直跳腳。看了一眼她娘親,她面上沒有同樣的欣喜,反而微微蹙起了眉頭。

姜姀心裡難過著。果然半場開香檳是大忌。她的鐵鍋,她的床,她的桌椅板凳還有一屋子的存糧都泡湯了。

可往好處想想,又覺得還好。接下來的老長一段時間恐怕都不需要再買肉吃了。省下來這麼一大筆錢,完全可以湊湊買個鍋用。

對於鐵鍋她勢在必得。不過恐怕沒那麼快能夠落成。

因為在買鍋之前她打算先買兩隻雞。魚肉蛋齊全,吃得飽飽的才好過冬嘛。這個冬天的嘴要先得到滿足,剩下來的那些東西再慢慢地添。

沈獵戶從懷裡摸出一大包鹽來:「你這裡既有現成的熏棚,看樣子也足夠大,那這狍子就沒必要再扛上去了。你且在這兒等等,我回家拿個大盆來裝肉。」

等他走後,姜姀看了宋衍一眼:「狍子會殺嗎?」

「那是自然。切肉分肉就沒什麼我不擅長的。只不過這把刀……」

衝著沈獵戶的背影,姜姀喊了一聲:「阿叔——再帶個刀和砧板來。我家只有石刀,不夠鋒利剁不了骨頭。」

不遠處傳回來應和聲:「好嘞——」

沈獵戶很快回來。除了必要的盆子、刀和砧板,還額外帶了一把柴刀下來。

燻肉費時費力,需要的柏樹枝不少。姜姀準備的這一點肯定不夠。想著來都來了,那就乾脆一道再砍些回來,省得後續不夠還得著急忙慌地添。

兩人忙活了好一陣回來,宋衍想替他分擔切肉。

沈獵戶非說不用:「我可是家裡祖傳的獵戶,你是打算搶我的飯碗嗎?」

宋衍忙擺手:「阿叔我不是這個意思。」

再想說什麼,被身旁的姜姀撞了一下手。

衝著他搖了搖頭,姜姀笑看向沈獵戶道:「阿叔您來罷。」

又轉頭附在宋衍耳後小聲說道:「我想想沈叔說得也有道理。打獵畢竟是他的主業,處理野獸皮毛和肉自然不在話下。你要在他面前顯擺,可不就是在關公面前耍大刀嗎。再說了我知道你有這能耐,咱專注後頭的燻肉就好。」

得了這話,宋衍心裡樂得痒痒。別的什麼他都沒有放在心上,只聽見她說的那句「我知道你有這能耐」。

有這句話就夠了。接下來甭管要他熬幾個大夜,他都心甘情願接受。

既要收拾狍子,那免不了費一些時間。沈獵戶這趟回去吃飯肯定是來不及了。

姜姀做了鹹肉炒菜飯,是她上輩子春季常吃的野米飯的簡化版。用的都是精白米,光聞起來就讓人食指大動。

唯一的缺點就是陶釜的火候不好把控,米飯底下燒煳了一小塊。但也正是這口焦香味濃的鍋巴,給整份炒飯平添了一絲別樣的風味。

扒一口進嘴裡,米飯粒粒分明,吃起來咸香可口。自己醃出來的肉吃起來就是香。饒是像宋衍這樣吃飯相當節制的,都忍不住多添了小半碗。

沈獵戶洗過手後,匆忙吃下一碗又繼續忙活。抬頭看見晾衣竿上曬著的一張野兔皮,又看向自己手裡剛剝下來的這塊,問姜姀:「兔皮處理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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