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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蒼天有眼,饒陳樂酩一命,那天晚上一定是雙死的結局。

沒人知道遺書里寫的什麼。

蘿拉給他做過無數次疏導,催眠、用藥、情景演繹,能用的辦法都用了,就是撬不開余醉心裡那道防禦機制。

不知道遺書內容就不能對症下藥,蘿拉對他束手無策,余醉又著急出院,最後沒辦法,她就以陳樂酩哥哥的助理的身份,來到他們身邊隨時看護。

「他不能再受刺激了。」蘿拉站在余醉的病房外,反覆囑咐汪陽。

汪陽聳聳肩,隔著一面玻璃看裡面熟睡的余醉。

「難啊,他今年命犯太歲,又碰上多事之秋,小少爺那邊剛消停又有個老朋友要從監獄出來。」

「你們不想讓他出來?」蘿拉問。

「哈,相信我,整個楓島都沒人想他出來。」

「不是老朋友嗎?」

「對啊,老不死的朋友。」

-

余醉在醫院住了五天,才勉強把自己修復出個人樣來。

喉嚨和食道損傷嚴重,短時間內不能進食。

下巴和脖子上的燙傷已經處理過了,沒什麼大礙,只是看著嚇人。

那天之後陳樂酩再沒見過他。

打電話不接,發消息不回,問汪陽他去哪了,汪陽只說再給他些時間。

陳樂酩實在沒辦法,又急得厲害,就來酒吧門口蹲點。

白天背著書包往大門口一蹲,餓了吃自己帶的飯糰,渴了喝保溫杯里的水。

晚上就去余醉房間,蜷縮在床腳抱著他的枕頭愣神。

汪陽讓他先回去,他不聽,眼圈紅紅要哭不哭的:「小汪哥,是不是我那天做了什麼,刺激到他了,他才突然那樣的。」

汪陽說沒有,不關你的事。

「那為什麼不讓我看他?如果我做了什麼讓他不舒服,他不想和我好了,就告訴我一聲,別晾著我,我真的很擔心……」

陳樂酩把臉埋在余醉的枕頭裡,聞著上面慢慢消散的味道,委屈和生氣一股腦堵在心口。

可沒人有義務理會他的委屈,他生氣也不能威懾到任何人。

「你們是一夥的,唯獨把我隔出來,因為我年紀小,來得晚,就什麼都不告訴我。」

「余醉不在,我哥也不知道去哪了,說消失就消失了,連個招呼都不打,我是什麼無關緊要的人嗎?我不會擔心的嗎?我、我……我本來就只有這兩個人……都找不到了……」

「找不到誰?」

一道虛弱沙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陳樂酩脊背一僵,眼皮猛地抬起來,轉頭望向門口。

余醉懶怠地坐在輪椅上,被秦文推進來,臉上還戴著那隻束縛器。

第37章 我不追了!

陳樂酩沒有立刻衝過去。

他光著腳踩在地板上,眼睛裡有淚水在打轉,鼻尖和眼瞼紅紅的,剛看余醉一眼就猛地別過臉去,眼淚瞬間衝出來。

不是才五天沒見嗎,他怎麼瘦成這樣。

瘦到陳樂酩都不敢細看。

深呼吸好幾次後才慢慢轉回頭,目光落在余醉身上的一剎那,心臟驀地被揪起來。

蒼白、虛弱、面無血色。

頭髮隨意地在額前和脖頸兩側散著,本就瘦長的骨相顯得更加冷硬,纖薄的眼皮微微撩起,透著股強打起精神的疲憊和倦意。

陳樂酩第一眼就看到那隻束縛器。

堅固冰冷的金屬網格罩在他下半張臉上,半指寬的純黑色皮帶深深勒進肉里。

如果放在平時陳樂酩可能還會痴漢兮兮地夸一句性感,但此時此刻只感到心疼和屈辱。

捆狗的東西,怎麼能戴在他臉上……

胸口疼得發悶,陳樂酩的眼淚愈發止不住。

余醉無奈,抬手讓汪陽和秦文出去。

房門關上,屋裡只剩他們倆。

夜色靜悄悄的,昏黃的壁燈在門口打下個圓形光圈。兩人被圈在光里,一站一坐,隔著淚水無聲地對視。

最終還是余醉先開口。

「不認識了?怎麼不過來?」

今天不是出院的日子,他費勁千辛萬苦才在蘿拉的層層監視下逃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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