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綠眼睛倒是與自己如出一轍。
忽視了不遠處也是一臉陰沉的琴酒,貝爾摩德甩了甩酸痛的手腕,一手拎著自己易容的面具,一手伸到西川賀面前,「借個火。」
西川賀瞥了她一眼,似乎是想提起一個笑,卻終究還是按下了嘴角。
有輪渡的汽笛聲遠遠傳來。
貝爾摩德聽見她工藤有希子帶來的兩個孩子的談笑聲。
女孩在笑,而男孩卻寵溺地揉亂了對方的長髮。
心像是漏跳一拍,不知為何貝爾摩德靜靜站著,直到那兩道身影遠去。
終究還是嘆了口氣,女人將手伸進西川賀長風衣的口袋裡,將對方與琴酒同款的打火機掏出。
她倒是也沒吃對方冷臉的虧,連帶著煙盒一起拿了出來。
「謝了。」
貝爾摩德垂眸,叼著煙,將手上的面具點燃。
塑料燃燒時散發出濃烈的氣味,而女人卻將其舉起,然後點燃自己嘴裡的煙。
像是在嘆慰,貝爾摩德長長吸了一口氣。
風席捲了焚燒而產生的細屑煙塵,與菸草味卷在一起,然後再慢慢遠去。
沉默了許久,女人終於出聲。
她的煙燒到了頭,而西川賀的那支卻連一半都還沒燒完。
於是貝爾摩德出手,將那支煙自西川賀手中奪走,然後走到琴酒身邊,塞到了對方嘴裡。
沒待兩人作出什麼舉動,她又走上了天台的高處。
風將她的金色長髮吹拂,綠色的眼睛卻在熠熠生輝。
方才掛在牆壁上,被西川賀強拉上來而剮蹭的傷口還在刺痛,她的長髮也落滿灰塵。
儘管她還穿著寬大又空曠的破舊夾克,既沒有珠寶也沒有相對的燈光,但那一刻她卻好像登上了夢寐以求的領獎台。
女人驕傲地抬起頭,舉起雙臂,任由晚間微涼的寒氣將自己包圍。
她驕傲地好像女王。
而此時此刻西川賀與琴酒就是她不省心的兩個繼承人。
貝爾摩德仗著台階,蹲下身看讓人心煩的年輕人們。
她抬眉,滿臉不屑。
「說吧,又怎麼了?」
「所以,這次又怎麼了?」
仗著琴酒被喊走處理公務,貝爾摩德趴在桌面上,瞟西川賀。
「沒什麼啊。」
年輕人聳肩,一臉淡定。
不知道究竟為什麼,貝爾摩德總是能準確分辨出他與琴酒之間的狀態,並表現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西川賀嘴硬,「他已經原諒我了。」
「原諒你的第九百九十九次吧。」
貝爾摩德呵呵笑,「要真按你說的,你現在就不是在這和我聊天了,而是躺在你那輛車裡和他抵死纏綿。」
她用手肘撞年輕人,「別裝了,笑得這麼扭曲,我也沒教過你這麼差勁的演技吧?」
於是西川賀就嘆氣,「你說他為什麼一定要糾結呆不呆在我身邊這個問題呢?」
他半假半真地笑,「我既然有這麼多個,隨隨便便分一個放在他身邊,不也算是陪我了嗎?」
一瞬間貝爾摩德都想放棄與西川賀的談話。
她在內心告誡自己,這是一個神經病,她不要和神經病過多計較。
「這能一樣嗎?」
女人耐著性子,試圖將西川賀那堪稱奇葩的腦迴路給掰扯回正道。
「你看,」
她拿過來三支酒杯,在其中兩支中倒入紅酒,又在另外一支中倒入酒櫃裡的琴酒。
「那是我存在這點。」
西川賀忍不住開口,卻遭受了貝爾摩德一陣揉擰。
女人扯了年輕人柔軟的臉頰,絲毫不在意自己的美甲在對方臉上留下紅痕。
「你給我閉嘴,真是的,要不是為了你,誰願意大晚上不去找小男模擱這調解情侶心結?」
像是沒過完癮,貝爾摩德意猶未盡地自年輕人的臉頰向下摸去。
沒有一點曖昧,兩個人坦蕩得仿佛在醫務室給對方纏繃帶。
事實上貝爾摩德也的確扯到了西川賀的繃帶。
看著年輕人略微下垂的嘴角,貝爾摩德就知道這傢伙傷得不輕。
「嘖,死給,疼死你算了。」
她甩了甩手,掏出紙巾擦手上染到的血,「我說你怎麼不和他滾在一起呢。」
西川賀眯起眼笑,絲毫不在意對方方才對他做了什麼。
「傷口都處理過了?」
「當然。」
「琴酒知道嗎?」
「你猜?」
貝爾摩德冷笑一聲,「我可不猜。」
她說:「但我知道你其實現在還沒搞明白琴酒生氣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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