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最機敏,一下子就猜到這是吳明微,他小聲提醒同寢同事:「這應該是明微呀,明微你知不知道?就——」
「哦哦,明微吧!」宿舍老大哥立即笑著迎上來,要和吳明微握手,說,「小老闆好,久仰久仰。」
小王也前來打招呼,說:「明微你好,張羽跟我說過你,我是他好同事好朋友,叫王海軍。」
「你好,明微……」
寒暄太多,吳明微一個對陣好幾個,到後來說了無數個你好,他本來想要一個告別吻的,但看樣子沒可能了。
就轉身走到張羽床邊,看著又燒起來的他,說:「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記得吃藥。」
張羽爬了起來,下床找外套,要送他。
「不用,真的,」吳明微按住了張羽穿外衣的手,看著他的眼睛,說,「聽話,快躺下休息,我回上海了。」
話說完,吳明微就轉身走了,又一一回應那些人的道別,張羽站在最後,抱著吳明微買給他的羽絨服。
悵然若失嗎?會,甚至是肝腸寸斷,匆忙的見面比分離還讓人痛苦。
揣著複雜的心事,張羽重新回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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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純甜蜜的日子沒維持多久,那些從愛情衍生的苦惱就把張羽包圍了,他從流感中痊癒,繼續自學著網上買來的二手水電工教材,還在休息日抽時間去駕校練車。
吳明微愛他,他知道,但他像個每天得到一顆糖的小孩兒,如果有一天突然沒有糖了,又該怎麼辦呢?
苦楚是潮汐,有時候濃重,有時候平息,張羽逐漸明白:他根本沒時間走完變彎的心路歷程,愛情這東西太可怕,染上了就只要愛情,只怕沒有愛情。
趴在被窩裡用檯燈看書,看太久睡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檯燈的蓄電已經快要耗完,張羽合上了書,翻手機看消息。
吳明微發給他一個連結,是別的情侶發在網上的照片,紅底二寸,愛心胸針白襯衫,兩個很帥的男生。
張羽問:你想拍嗎?
想,列入計劃吧。
那等我下次去北京?
我都可以,你會覺得太早嗎?
不會。
張羽很爽快,吳明微卻說:還是算了,以後再說吧,順其自然比較好,對吧?
他很糾結,想做一些出格衝動的事,又覺得不夠穩重,他早為自己剝奪了幼稚的資格,要在張羽身邊做個克制的大人。
那可是「結婚照」,吳明微想,還是不要貿然地拍比較好,否則今後要是決裂了,就是笑柄了。
他躺在床上,暫時不看手機,盤算著怎麼送出買給張羽的第一個正式禮物。
是一條頸鏈,其實沒有新意,但昂貴的價格能表達熾熱的愛;簡單的鏈子上墜著簡單的金屬環,微微變形的設計,可以刻字——吳明微定製了張羽的生日。
他當時想的是,還是別留下自己的痕跡了,這樣子就很好,哪怕分手了,也不至於變成一個眼中釘一般的存在。
吳明微擔心的不是世俗的阻礙,不是觀念逐漸不合,更不可能是金錢,而是人和人之間一貫存在的薄情,每開始一段戀愛,他都會這麼想,和張羽這次更甚。
會一直愛嗎?到他三十歲風華正茂時,自己已經四十多歲,他會不會去愛下一個男人?又會不會重新愛回女人?
年輕男孩喜歡刺激,對他們來說,和誰上床都差不多。
那麼,當刺激消失了呢?
想到了這裡,吳明微不禁深深吸氣,轉移著注意力,讓自己少想那些,他以前從來不懼怕關於分手的設想的,但現在不是了。
「張羽,」他忍不住給他發語音,說,「我好想你啊,想快點兒看見你。」
張羽躺在被窩裡用耳機聽,用文字回覆:我也是。
第二條語言,吳明微說:「最近好寂寞,會夢見你。」
深夜,美人,這種內容的語音,說不是勾引張羽都不信,他把兩條語音各聽了五遍,下邊硬得根本睡不著;後來只能起床,穿著背心去了走廊里的公用衛生間。
衝動又潦草地動手搞完了,去樓梯間裡,喘著氣給吳明微發語音,說:「你想想辦法,來救我的命吧,我他媽快要憋死了。」
吳明微問:「幹嘛呢這麼喘?」
「日空氣。」
「別這麼粗魯好不好?」
「那怎麼說?日左手?」
「別說了你,我也不行了。」
這條語音是吳明微隔了半分鐘才丟過來的,他聲音變得低啞,帶著喘氣聲,魅惑得不成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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