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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一半吧。剛做嚮導的時候,很多客人都是村里搞旅遊的人介紹的。不過後來村里新來的人也挺多,那些不太認識。」

欒也躺在床上,聲音也跟著變得懶洋洋的:「我也是新來的。」

「你是例外。」樊青說。

欒也沒說話,只是低低笑了兩聲。

他的笑聲很輕微,還是隔著手機傳到了樊青的耳朵里。樊青突然就覺得自己前面那句明明很正常的話一下子變得有些怪。

他耳際瞬間有些發熱,不自在地咳了一聲,試圖把聊天往原路扯。

「你剛才問——」

話說到這兒卡了一下,樊青一時記不得欒也這通電話是幹嘛的了,飛快把手機從耳旁拿下來,試圖再看一眼聊天記錄。

欒也的聲音適時響起來:「禮金。」

「……哦。」樊青又把手機放回耳邊。

「禮金你應該不用帶。」

「什麼也不帶就去吃飯啊。」欒也嘆了口氣。

「喜喪挺隆重的,他家估計全村都請完了。」樊青說。「一般村里人禮金也就五十一百的,沒多少錢,就是為了熱鬧。你是跟著木阿奶去的,禮金算在她那份里了。」

「如果不習慣的話,就在村里小超市買箱喝拎過去。啤酒,酸梅汁,加多寶什麼的都行。」

「……行。」這也太返璞歸真了,欒也翻了個身。「到時候我就說你讓我買的。」

「還有什麼注意事項嗎?」欒也接著問。「比如風俗禁忌民族習慣什麼的。」

「沒那麼多講究,你跟著木阿奶就行。」樊青忍不住笑,「木阿奶要是忙,我明天回來。實在不行你跟著——」

樊青沒說下去,欒也等了幾秒,微微笑起來,替他把話往下接。

「跟著你啊。」

片刻後,那頭樊青的聲音聽起來挺鎮靜:「可以。」

被木阿奶帶去做客那天,欒也還是沒好意思空手去,聽樊青的買了一箱飲料,又替同行的喬飛白也帶了一箱。

木阿奶沒說什麼,喬飛白挺不好意思,一定要把錢轉給欒也,欒也沒推辭。等到了別人家裡,欒也發現帶東西的人挺多,最多的就是酒和飲料,在院子一角堆成了小山。還有些雞蛋大米茶葉之類的。

花圈也挺多,里里外外大概有三四十個。欒也掃了一眼輓聯,應該都是沾親帶故的人才送。

欒也和喬飛白把飲料放過去,一個頭上帶著白孝的中年男人在旁邊清點東西,沒問欒也是誰,只衝他點點頭,還給他散了一支煙。

欒也接過來說了句節哀。

木阿奶今天換上了一套嶄新的藍黑色民族服裝,頭髮包得一絲不苟。招呼兩人跟著她去靈堂。

靈堂里收拾得乾淨肅穆,正中央孤零零放著骨灰盒。前面放了又長又寬的一張桌子,滿滿當當擺了水果甜品,旁邊是戴孝的親屬。欒也跟著木阿奶進去磕了頭。

玉花奶奶家院子挺大,來的人也挺多,一進門就挨個過來磕頭。木阿奶和幾個同樣衣服的老太太跪坐在靈堂里,開始輕聲念經。

欒也聽了一會兒,一群人語調低沉,快速卻又帶著一點獨特的音調,因為是民族語言,聽不出來念的是什麼。

來弔唁的人逐漸多起來,欒也為後面的人讓開路。來的人里有人認識喬飛白,拉著他說了幾句話。欒也獨自走出院子,抬眼就看見了門口的樊青。

樊青沖他笑了笑,欒也走過去。

「剛到?」

「早上來的。」樊青說,「幫他們去鎮裡拿了兩趟東西。」

欒也點點頭。院子門口用一根竹竿高高掛著五顏六色的旗幡,寶塔似的一層接著一層,在風中微微晃動。左右還有兩個紙人,一男一女,門神似的插在門口。

欒也以前沒見過,覺得有點新奇。「你們這兒風俗挺有意思。」

「白族會多一些。」樊青回答。

「你是什麼族?」

「漢族。」

欒也看他一眼:「有點普通了。」

「在這兒還挺稀有的。」樊青回答。

欒也被逗樂了,又覺得不合適,咳了兩聲。不過沒什麼人注意他們。來的人越來越多,院子裡吵吵嚷嚷的,笑聲混雜著哭聲,還有不斷重複的,念經的聲音。

沒熱鬧多久,一位頭上纏著白布,有些精瘦的老人拿著嗩吶站到了院中央,院子裡的聲音陡然弱了下去。一群念經的老太太和帶著孝的親屬全都站了起來。

欒也一愣,還沒反應過來,樊青拉住他的手腕,帶著他往外走了一點。

「出殯了。」樊青輕聲說。

老人舉起嗩吶放在嘴邊,悽厲一聲響,擊鼓打鑔立刻跟隨。同時有人點燃爆竹,巨大的聲響里,一群人魚貫而出。

打頭的是哀樂的隊伍,還有人舉著剛才欒也看見的靈幡和紙人,緊接著是一身白孝的家屬,後面是拿著香條念著經的老太太,最後面長長的,舉著花圈的男男女女。

「這是——」欒也愣住了。「送到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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