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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父親送走後,過了一段很窘迫的日子。一直在孤兒院長大,沒有積蓄,眼睛又看不見,只能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靠做一些沒人肯做的工作活著。在那個國家,窮人總是很難善終,我被安排在一個破舊醫院的停屍間看守遺體,除了工作,那時候幾乎沒有什麼活人會和我往來,朝夕相處的都是些死得硬邦邦的屍體。我反正看不見,倒也不覺得害怕。直到後來有一天,我發現我能夠再次視物。」

陷入往日的回憶,陳松夜的面色籠罩上一層薄薄的憂鬱。

「一開始我只能看見一些影影綽綽的人形,後來慢慢能夠看清,原來那些和我待在一個空間裡的,就是凍在冰櫃中的死者。我能看到他們,並且能和他們交談,在一些力所能及的地方了卻他們的遺願。日子就這樣慢慢地過下去,薪水雖然微薄,但也勉強夠養活我自己。再後來,我遇到了陳辭,他說我通靈的能力可以幫他做事,問我要不要和他一起走,我答應了。」

「這之後就沒有什麼特別的了,陳辭帶我來到這裡,我幫他做事,他供我上了盲人的學校。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拉維也在這裡,我沒敢去打擾他,畢竟,我現在還不如當年,一個瞎子,累贅罷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陳松夜露出一個苦笑。

「我就這樣偶爾遠遠地觀察他,看到他過得還不錯,覺得自己選擇不與他相見也沒錯。但是就在昨天,我突然失去了對他的感知,我擔心他出事,才來拜訪你,想問你知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裡。」

原來覺察到異常的並非自己一人,程危泠起身,走到書桌前取回被書蓋住的便箋,又坐回陳松夜對面,將紙條遞給她。

「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今天回來的時候,房間裡有一張留言,說讓我幫他去上面寫著的地方送東西。你看看這張便箋有沒有什麼異常?」

陳松夜接過遞過去的便箋,在指尖觸及到紙張的一瞬間,臉色驟變。

看到她露出這般神情,程危泠知道陳松夜一定也和他一樣,感應到了附著在紙上的死氣。

「你也感覺到了?這紙上沾了死人的氣息。」

陳松夜握著那張便箋沉默了好一會兒,凝重的臉色漸漸浮上一層迷茫,程危泠聽到她有些疑慮地說:「不光有死氣……還有一絲,很難發現的妖氣。」

「妖氣?」程危泠狐疑地回問了一句。

陳松夜細細摩挲著便箋,應道:「沒錯。當我觸摸到這張紙的時候,我看到一大片深紅的迷霧,還能聽到鳥類扇動翅膀的聲音,好奇怪。你說紙上的字跡和他的字一模一樣,我卻感覺有什麼東西操控了他,寫下了這些留言。」

「紅霧和鳥……你能感應到他現在的大致方位嗎?如果留言出自拉維之手,你應該可以知道他的位置。」

「這就是反常之處,我感應不到他現在位於何處。」陳松夜搖頭。

聽到這樣的回答,程危泠也不糾結,直接說道,「那我就去這便箋上的地址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陳松夜將紙條放在茶几上,用食指輕輕抵住,有一點遲疑:「你……不覺得這很像一個陷阱嗎?拉維他從來沒有和這些怪異之事沾上邊,按道理來講不會有什麼東西會盯上他。這便箋留給的人是你,是不是……」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想到前夜在水岸邊那一場單方面的屠殺,程危泠有種同樣的預感,說不定還有什麼未知的東西盯上了他卻又忌憚著他,只能選擇無辜的拉維作為誘餌,「如果真是陷阱,我就更是非去不可了。你找上來不也是擔心他會出事嗎?」

「我和你一起去。」陳松夜咬咬牙,說道。

程危泠盯著面前瘦小的年輕女子,從她身上,依稀可以看到和拉維非常相像的執拗,本想拒絕,但終究應了下來。

——游離在夢中的,仿佛漸漸變得明晰。但願千萬別是他所猜想的那樣。

第46章

夜色漸漸吞噬鏽紅的落日,一如瀕死的蝴蝶被烏黑的鴉類啄食艷麗到妖異的翅膀。

程危泠升起車窗,將呼嘯的風聲隔絕在窗外,專注地盯著屏幕上的地圖陷入思索。

后座前方的擋板將駕駛車輛前行的司機隔絕在另一個空間,陳松夜坐在座位另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揉弄著手中的便箋。

或許是程危泠太過安靜,在車內幾乎沒有什麼存在感,陳松夜有些好奇地把頭轉向他所在的方位,問道:「你在做什麼準備嗎?」

「我在研究克拉拉家在的那塊地方的地圖。」程危泠一邊回答,一邊將看在眼中的街道走向和建築排布全部記在腦中,「萬一遇上鬼打牆,不至於走錯路。」

「有什麼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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