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會路上遇上什麼都不要調頭,千萬不能調頭,只能往前走。」
趙磊點頭應下,又問道,「那您呢?」
姜斯道:「我跟在後面,等到了那邊還要燒一次紙才行。」
趙磊這才有些安心,去招呼其他人上車打頭陣率先離開。
姜斯剛回車上,就看見棕色小熊趴在車窗邊直勾勾看著他,即便它那臉上看不出人的表情,姜斯還是能想像道到海棣的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帶著控訴的樣子。
「嘖。」姜斯點了點它的頭,「回去就給你換個身體,一直不能說話也怪麻煩的。」
海棣是不能說話,但是能感覺到姜斯溫熱的手指點在自己額前的觸感,看著很強勢的動作力度卻很輕,仿佛蜻蜓點水,頃刻消失。
原本被單獨留在車內的悶氣也莫名就隨著窗外透進來的風一起散了。
這人,好像還行。
海棣想著。
姜斯一路跟在靈車身後,中間保持了點距離,讓前面的車灑下的紙錢不至於飄到自己車上。
原本一路無事的靈車在穿過一片林子的公路時忽地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
拿起手機,姜斯就想去問趙磊發生了什麼,耳朵一動,聽見了若有若無的嗩吶聲音。
「你聽見什麼聲音沒?」姜斯扭頭去看海棣。
小熊的頭幾不可見地點了點。
姜斯便更加篤定自己沒聽錯,絕對是有嗩吶聲,而且聽著像是有人結婚吹的曲子。
這條公路不寬敞,勉強只能讓左右兩側的車同時通過,但靈車的寬度比一般的汽車都要大,姜斯擔心趙磊一行人會給對方倒車讓路。
他下車後,發覺這聲音更加的響亮,似乎與他的距離在不斷的縮減。
趙磊作為唯一的直系親屬坐在靈車副駕駛的位置,看著前面一排掛著喜字的人忍不住罵了一句。
他跟司機交流,「我們能過去嗎?」
「不太行。」司機搖頭。
「那我去讓他們讓一下。」趙磊說著就要下車,剛推動車門,就被外力「啪」一把合上。姜斯的臉出現在窗外,嚴肅地警告道:「你不能下去。」
「紅白事撞上了也是常有的事,姜老闆,我讓他們讓一讓就行,咱們也好快點到地方。」趙磊道。
「別動。」姜斯繼續攔下他。
向來帶著笑意的眼睛此時格外的冷厲,「你再好好看看,這是什麼事的車?」
趙磊莫名其妙,再次往前去瞅。
只見前面的車隊越來越近,那掛著大紅色花車上明晃晃貼著一個「奠」字。後面的車跟他們一樣,灑了一路的黃紙錢。
本來高昂的嗩吶聲,在此時變得也低沉下來,帶著陰惻惻的嗚咽詭異。
趙磊硬生生在三十多度的天打了個寒顫。
「別下車,等他們過去就行。」姜斯說完,趙磊和司機同時在想,「這怎麼可能過得去。」
靈車幾乎把路給占滿了,唯一能通過的可能性要麼是他們退讓,要麼是對方退讓。
可趙磊見過喜事讓白事,也見過白事讓喜事,這種白事遇白事的事還是第一次見。
「他們能過去。」
姜斯話剛落,那排車隊以絕對均勻的速度直接開了過去,就像是看不見他們這行人一樣。
「我靠。」趙磊震驚,司機比他反應更加劇烈,幾乎把臉貼在了窗戶上去看後視鏡裡面過去的車隊。
「這怎麼做到的啊?」
姜斯卻沒什麼反應,見車隊過去的差不多了便囑咐道:「繼續開車,記住我說的,車不要調頭,你不要停下來喊詞。」
接下來的一路都沒發生什麼意外,順利地到了趙家祖墳這裡,其他趙家人早就拿著工具等在那裡,見靈車一來,哭喪的哭喪,抬棺的抬棺,沒一會就把剩下的事全做完了。
姜斯燒完紙後,趙磊趁著沒人注意,把人拉到一旁,恭恭敬敬地遞了一個白包。
「這是算上紙紮還要您特地跑一趟的錢,一定要收下來,今天真是多謝了您了。」
姜斯一摸就知道裡面肯定塞了遠遠超過自己定價的錢,看著趙磊身上麻衣下洗的發白的衣服,無奈道:「應該的,我們明碼標價,你是我的客戶,我當然會做好服務。」
說著,他把白包打開,抽出一半的錢遞還回去,「我只拿自己應拿的那部分。剩餘的,我不能收。」
「這怎麼行——」
「我們行業規矩,做死人生意,多拿一分都是買命錢。」姜斯笑容莫測,「你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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