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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鬼登時鬆了手,被香灰撒到的地方都如同烈焰灼燒。它捂著身上的傷口低吼咆哮,身軀也隨之變小恢復成正常體態。

趁人病要人命的道理姜斯還是懂得,抱起香爐把裡面的香灰一點不落全部潑到惡鬼身上。

看著它身形虛晃,沒空搭理自己,姜斯抓緊時間向門口跑去。

他打不過這惡鬼,只能盡力拖延時間等沈笏到來。

卻不曾想,被重擊下的惡鬼直接失去理智,進入狂躁狀態。

惡鬼黑袍飛揚,衣服無限延伸像根觸角鎖住姜斯的身體,狠狠一掀,他整個人飛了出去,重重摔到地面。

身體五臟六腑全部移動了位置似的,腥甜的鐵鏽味瀰漫口腔。姜斯沒忍住,捂著胸口咳嗽兩聲,血絲從嘴角溢出。

「靠......」姜斯看著不斷靠近的惡鬼,忍不住喃喃:「這特麼還不如去上班呢。」

社畜好歹能多活一段時間。

它越靠近,姜斯的心臟跳動得越發劇烈,幾乎要從嗓子裡面跳出來。

姜斯實在沒了力氣反抗,認命地閉上眼睛等著對方下手。

可下一秒,他被一個冰涼的懷抱擁入。

姜斯愕然抬眸,是海棣。

他從車上下來,將人護在懷裡擋下惡鬼一擊。

惡鬼青灰色的手臂從海棣胸口穿透,手掌緊接著一轉,在海棣身體來回翻攪。

海棣的臉色已經連慘白都算不上,直接變成半透明狀。

就這樣,他硬是忍著疼,一絲呻/吟都沒泄露。冰冷的手指在姜斯唇角溢出的血上抹了下,想要擠出個笑容,卻因為提不上力氣只動了動緊繃的嘴角。

「海棣——」姜斯瞳孔驟縮,所有的情緒都只變成一個想法,那就是把他從惡鬼掌下扯出來。

「走……」海棣用力把他推出去,自己則被惡鬼高高舉起,以腰為界限撕扯成兩半。

速度之快,海棣的碎肢掉在地上時還在抖動,上半身的胳膊在地面緩慢地匍匐伸展,手指蜷動,眼睛一眨不眨盯向姜斯。

如果可以,他其實還想再碰一碰姜斯的手。

可現在寧願姜斯看不見這些,被撕成碎塊肯定很難看很嚇人。

姜斯只喜歡好看的人,這樣會嚇到他。

「不要看。」海棣唇瓣微張,用氣聲道。

出去,找沈笏,活下去……

姜斯愣愣看著這一切,感覺和做夢一樣,變故太突然,突然得如此不切實際。

身上的痛意拉扯他的神經,提醒姜斯這就是現實。

現實不是拍電影,沒有那麼多伏筆和預兆。

姜斯麻木地扶著牆從地上起來,胸前白色的短袖都是他自己吐的血,褲腳滿是泥土和香灰。

狼狽極了,也幸運極了。

沈笏什麼時候能到,姜斯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惡鬼不可能殺完海棣後就放過他。

接下來只能靠他自己。

姜斯的大腦飛速運轉,手腕上的紅繩在這時突然斷裂,碎落一地的珠子。他目光被地上彈跳不止的珠子吸引,這是爺爺留給他護身的手串。

如果是他老人家面對惡鬼能怎麼做?

惡鬼勝利在望,姜斯在它眼中早成了一具即將為它騰空身體的附身的軀殼。篤定了他沒有任何辦法逃過,也就慢下動作,欣賞接下來貓捉老鼠般的遊戲。

姜斯身後是他擺出來展示的紙人紙馬,除此外再無別的東西。

從口袋裡摸到打火機,姜斯咬牙決心賭上一把,轉身將紙紮人馬全部點燃,火光瞬間沖天而起,冒出滾滾黑煙。

與此同時,姜斯咬破指尖血撒到其中,口中默念。

「紙人紙馬做芻靈,滴血畫睛請神明。人哭馬叫皆不聽,便下黃泉喚閻明。」

虧得他當初裝修的時候沒聽裝修公司忽悠為了好看選木製地板,現下也不至於讓火勢蔓延出去。火光為他蒼白的臉龐鍍上一層暖黃色的光,連帶著頭髮在火焰的邊緣烘烤。

「嗬嗬——自不量力——」惡鬼嘲笑他的多此一舉,「燒這麼多還是給自己用吧!」

說罷,手臂伸長,直勾勾掐上姜斯的脖子。他因為缺氧臉色逐漸青白,失去生氣。

「…咳……」

姜斯眼睛充滿血絲,越過惡鬼看向不遠處地面上慢慢化成一灘水的海棣。

難道今天真的要交代在這嗎?

他實在不甘心。

氧氣稀薄,腦子供氧不足,太陽穴一下一下跳動,正當姜斯就要撐不住沿著牆滑落地面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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