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袖一揮, 無數豆粒雨滴似的落在地面, 隨即豆粒變成人,整齊劃一排兵布陣。這正是道家術法——撒豆成兵。
陰兵分別立在裂縫兩端,同時振臂, 使出所有力氣,齊聲大呼。
天際倏爾一道金雷劈下,正中深淵裂縫之中。
蒼茫低沉的龍吟從遙遠的地下傳出,天地山川隱隱都在震動。龍吟聲逐漸虛弱,裂縫漸漸合攏。
陣眼的豎石晃動越發劇烈,下一刻就要四分五裂一樣。
宮田哲清楚再等下去,這趟華夏之行連帶著幾十年的努力都將付之一炬,只能放手一搏。當即雙手合攏,召出式神。
一雙詭異的巨大翅膀衝破衣服,在他身後張開,輕輕一扇,便將人帶到幾十米外。
姜斯盯著鏡頭,瞳孔微顫。
宮田哲居然把自己和式神融為了一體!
下一秒,他抱著攝影機翻身一滾,宮田哲的手臂沿著他衣擺擦身而過,落到豎石之上。
手掌上的血全部被豎石裂縫吸收,沒幾秒,石塊承受不住壓力轟然化為齏粉,散落一地。
紅光如線頃刻間纏滿宮田哲全身,像一層厚厚的繭將他全身包裹,不漏一絲空隙。
「不好,他體內注入的了龍氣。」魏鞅大驚,「快想辦法阻止他啊——」
「曹。」姜斯沒忍住罵了句,把攝影機丟到地上,艱難起身咬破指尖默念姜老頭的名字。
宮田哲感受到渾身充滿了力量正要仰頭大笑,頓時覺得注入身體的龍氣越來越多,完全不受控制地遊走在四肢百骸。
終於,他慌了。
剛才裂縫上的虛影似乎有所感應,側目朝這邊看來。千分之一秒的時間內,無數金光組成的箭矢齊齊朝宮田哲射來,將他萬箭穿心。
暗紅髮光的繭殼碎裂成片,散落空中逐漸暗淡消失。
而中箭的宮田哲□□承受不住這種強勢的龍氣,隨著箭矢穿身,像一個無比膨脹的氣球般「嘭」一聲,全身筋脈爆裂,血肉如同西瓜穰一樣噴得遍地都是。
他的身體不甘地倒下,布滿血絲的眼球死死瞪著天空,一聲多餘的慘叫都沒有,直接失去生氣,似乎不明白為什麼會失敗。
過了一會,姜斯緩過了緩僵直的身體,彎腰撿起攝影機放回包里。再靠近宮田哲確認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魏鞅站在身後,啞聲問道:「涼了嗎?不會還能復活吧?」
「死了。」姜斯吐出一口氣感覺嘴裡都是血腥味,冷靜道:「他身上的血都流幹了,活不過來。」
「這孫子......」魏鞅暢快地笑出聲,「總算是死了,他NN的。」
姜斯站起身,回頭朝天幕望了眼,發覺這時候的異象已經消失,黑暗再次籠罩這塊大地。
他抹了把沾了血的臉,說道:「走吧。」
魏鞅附和一聲,跟在姜斯後深一腳淺一腳走向陰兵,不料一聲破空聲傳來,陰冷的觸覺如蛆附骨令他全身僵硬。下意識拉了一把前人的胳膊往身前一擋。
「撲哧——」
銳器直直穿透姜斯的腹部,血傾如注。
刀尖刺進姜斯身體時,他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過度消耗加上長期沒休息的身體讓他的反應遲鈍很多,甚至感官也出現了問題,竟然覺得這刀熱熱的。
山谷的夜風在這時被無限放大,刮破耳膜似的,轟鳴聲不斷。有粘膩的液體從耳朵里流出,淌到脖頸上,濡濕大片的衣領。
姜斯虛弱又無奈地嘆了一聲,鬆開手上拿著的包,一手握住刀和面前茫然的眼睛對視。
那是宮田靈子的式神,小猴子。
它反應過來後,不能接受現實般愴然尖叫,雙手頓胸,嘴裡又不斷用日文念誦佛經,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沾滿血腥的它好過一些。
被主人操控多年,殺人成了本能,可在佛寺前那些經文香火又不斷拉回它的善念。
兩相折磨多年,它自己也分不清是人是鬼。
姜斯無暇他顧,急促地喘了口氣,冷冽的空氣刺激他的腦子清醒一瞬,狠心拔出刀,踉蹌轉身看向魏鞅。
魏鞅臉色慘白,慌亂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就是、就是下意識的,我......」
可姜斯什麼都沒說,張了張乾澀的嘴唇,眼前飄忽過得卻不是魏鞅,而是海棣的臉。
走馬燈般瞬時回憶了自己的二十多年生活。
因為有這一雙眼睛,他自以為見慣了生死。可後來一個接一個送走身邊親人時還是感覺很痛,鈍刀子插入心口,無時無刻不在磨著神經。
回家、開門、吃飯、睡覺,每個瞬間都能讓他想起失去的家人。
就像是一場潮濕的陰雨,永遠不會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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