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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海棣怎麼辦......

紛雜的記憶碎片蕩然被風吹空,無數的思緒飄浮旋升,所有的一切全部停留在這個黑夜。

「噹啷」一聲,刀子落地,他身體也隨之倒下,不省人事。

劇變發生太過突然,鬼將和趕來的陰差誰也沒料到,直到發現跑過來時,姜斯的身體已經冰涼。

一身血浸染他身上的衣衫,旁邊跪著手足無措的魏鞅。

「怎麼回事——」

陰差一腳踹開魏鞅,忙不迭伸手去探他的脈搏,指腹下,冰涼的皮膚毫無波動。

完了——

徹底完了——

虛影剛離開,此時周圍只剩這裡的陰兵和鬼將,他滿心的怒火齊齊湧上又難以置信,「那麼大個活人呢?剛才不還活蹦亂跳的嗎?你對他做了什麼?」

鬼將不明所以,這位也算是他同事,怎麼會為了一個生人發這麼大脾氣,想要勸道:「生死都是常事,你正好順手把他魂勾走不完了。我知道這位小兄弟有本事,你要是喜歡在上官面前舉薦一下,在地府謀個差事也算不錯。去去,幫他把魂勾出來。」

他說著,讓身邊的小卒幫忙。

陰差眼睛通紅,怒視他,「誰敢勾?」

一聲大喝,著實把周圍的人鬼全部嚇了一跳。

鬼將懵了:「到底怎麼了?」

陰差起身,指著地上的姜斯道:「他身上陽壽還有五十餘年,命不該絕,勾了魂能去哪?到時候算帳,怪你還是怪我?」

「......」鬼將被他正義凜然的模樣弄懵了,「陽壽未盡而身死者都要送往枉死城,等陽壽耗盡之時再去地府排隊投胎。不都這樣嗎?」

再說陰差勾錯魂的次數還少嗎?往枉死城一放,誰也挑不出理來,這都成了地府默認的潛規則了。

所謂枉死城便是專門收押枉死之人的幽冥場所,裡面關押之人需得等到原有命數註定的壽命終結為止,才能去投胎轉世。

「你——」陰差猝然長嘆,「呆子,真是個呆子。你可知他與我們城隍大人可是有關係的。我怎麼敢這樣做!」

鬼將這下懂了,「難怪方才貴地城隍的分身能出現在此,原來是這樣。」

現在再看躺在地上已經氣絕的姜斯,他也不由得頭疼起來,「那怎麼辦?我只殺人,可不會救人。」

魏鞅愣愣聽著他們一言一語交流,這才慢半拍反應過來自己都幹了什麼事,渾身癱軟倒在地上。

可在場誰也顧及不到他,都在想法子怎麼做。

嘶啞的聲音傳來,「讓我試試吧。」

陰差和鬼將齊齊轉身看去,儀魚靈不知從哪鑽出來的,拖著破破爛爛的長裙緩慢走來。她身上因為被抽了骨頭,脊背難以挺立,只得佝僂著背,一步步挪過來。

「你行嗎?」陰差對她這時的狀態表示質疑,「就算儀魚能起死回生,可你久在東瀛被人控制,身上的靈氣早就被吸乾了吧?」

儀魚靈沉悶地咳嗽一聲,全身的骨頭都在隨著她這聲咳嗽顫抖,隨時能散架一樣。

它沒搭理陰差,跪在姜斯身前,注視著他:「他身上有我妹妹的氣息,是他救了我妹妹。這恩情,我得還了才行。」

一個陪葬的石俑能有什么妹妹?

陰差正疑惑,忽然想到似乎聽說過隨侯珠的事。

姜斯不正是將隨侯珠和人魚俑一起上交了嗎?

難怪......

儀魚靈閉上眼睛,抽調出全身筋骨里的最後一絲靈氣,以手為媒介,蓋在姜斯的傷口處。

霎時間,以她為中心,爆發出刺目的白光。

黑夜裡,這白光實在顯眼,瞬間就被遠處的沈笏一行人捕捉到,馬不停蹄跑過來。

在他們靠近的前一秒,光芒戛然而止,儀魚靈消耗完所有力氣,不待露出最後一絲疲憊的笑,便徹徹底底消失在天地間。

沈笏看清地上的人時,瞳孔猛地一縮,慌忙大喊:「姜斯——」

...

長風跨過曠野,一刻不止奔向遠方,在那邊,天光會乍然傾瀉,所有的生死與回憶都要訇然歸位,總有人亮起燈等他歸家。

.

啪嗒——

病房門打開,海棣推門進入。悄無聲息地開門再關門,慢慢靠近病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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