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扭著水桶腰,賠上笑臉,「朱大人你瞧,人都到齊了。」
對面的胡桃案上,擺著金樽美酒,朱鳴塵在次座,手握佩劍,目光炯炯有神。
正座上的獨孤羽神色淡然,一手自斟自酌,一手食指輕敲著桌案,自始至終沒往姑娘們身上看一眼。
他倒真是會給自己找樂子。
當懷疑被證實,宋雲纓心裡莫名的煩悶。
朱鳴塵開口問:「這是什麼裝扮?」
老鴇順著朱鳴塵所指方向看去,正是宋雲纓和奈奈所站的位置。
老鴇明顯一慌,又趕忙解釋,「大人有所不知,咱們逢春樓的姑娘,初次接客都要蓋蓋頭的,也取一個新婚洞房的好彩頭不是?你瞧,那邊兩個也是這種情況。」
朱鳴塵嗤笑了一聲,「你這老鴇,倒是會做生意。」
老鴇甩著手帕,「嗨,我不過帶著姑娘們混口飯吃,以後還得請朱大人多多關照啊。」
朱鳴塵揮手,「你出去吧,沒我的令,房子燒了也不能進來。」
「好,好。」
老鴇弓腰退下,與宋雲纓擦肩而過時,用僅能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警告她,「小蹄子,你給我老實點。」
春桃和青桃早已不是初次接客,卻還敢蓋絲繡蓋頭,真是好心機、好手段。
萬一被客人發現,豈不連累整個逢春樓?
老鴇走後,朱鳴塵才問道:「你們當中誰是奉難遺孤?」
見身旁的姑娘都默默超前走了一步,宋雲纓也跟著進了一小步。
奈奈反應稍慢些,好在,趕緊跟了上去。
朱鳴塵:「既然如此,你們從東至西一個個說說自己的身世、來歷。」
為何這些姑娘都是奉難遺孤?
宋雲纓一時想不出個頭緒。
皇上當初為秦王時,被剛繼位的幼帝削藩圍剿,奮起反抗,誓師起兵時,喊得口號正是「奉天辟難」。
因著這場內亂被斬殺的大臣不計其數,他們的遺孤也叫奉難遺孤。
這些官宦人家,男的多被發配邊疆為奴,女的多成了官妓。
宋雲纓仔細聽著姑娘們的身世,一個個確實如此。
——「奴家原姓鄭,是世宗一朝的督察使鄭欽文的女兒,因父親獲罪,變賣至此。」
——「奴家姓夏名春雨,父親是前朝太史令夏易的么女,夏家被抄斬後,奴家因未滿十四被罰沒至此處。」
……
本是朝堂的紛爭,最後的苦難卻都落到了一個個弱女子身上,成為政治的犧牲品。
著實可憐。
朱鳴塵偶爾會問上一句。
倒是獨孤羽神色不改的品著酒,聽著故事,不詢問,也不評價。
眼看自己快到了,宋雲纓雖不知這位叫春桃姑娘的來歷,卻正巧認識一個有同樣經歷的人。
為了不被認出,宋雲纓刻意捏了嗓音道:「奴家姓方名翩然……」
獨孤羽一深一淺敲著桌子的手指,突然頓了頓。
「叫什麼?」
宋雲纓還以為自己露餡了,又看到他指尖恢復了剛才的節奏。
於是繼續道:「小女方翩然,是世宗一朝翰林院編修方正道之女,因父親反對削藩被世宗下旨抄家,罰沒此處。」
奈奈跟著宋雲纓有樣學樣,胡亂編了個莫須有的人物,勉強應付了過去。
朱鳴塵側臉問上座的人,「公子,你看?」
獨孤羽喉底「嗯」了聲。
「官宦子女,氣質是不錯。」
呸。
宋雲纓在心裡又將他罵了一遍。
尋花問柳也就罷了,怎還有要聽故事的癖好?
果然,男人都一樣,色膽包天。
經此一事,宋雲纓剛對獨孤羽建立起的好感瞬間蕩然無存。
此刻,他的目光終於從酒杯上抬起,掃視了眾人,最終漫步走到宋雲纓身前,那雙深邃的眼睛似乎能洞察人心。
他居高臨下地問:「你姓方?」
宋雲纓小聲回:「是。」
透過薄薄的面紗,宋雲纓也在觀察他的表情。
他銳利的眼神讓她感到一絲不安,但還是盡力保持鎮定。<="<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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