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傳,前朝有位女祭司,自稱是崑崙神女,能窺探天機,深得先帝信任。」
——「先帝年邁,膝下唯有一嫡子,病弱的很。是這位大祭司尋得古法,用自己的血煉製成落顏作畫,同時施以法術。」
——「那副畫便成了給小皇子度命的良藥。」
宋雲纓聽著玄乎其玄,「不過是一幅畫,怎能給人續命呢?」
老先生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可事實就是小皇子的病好了,這位大祭司卻丟了半生修為,從此銷聲匿跡。」
「老先生可知這位大祭司姓甚名誰?」
老先生回憶良久,「似乎……是姓白。」
宋雲纓心頭一凜。
白……
那不是獨孤羽夢囈時提過的姓氏嗎?
會是同一人嗎?
不,時間不對。
先帝在位已是將近二十年前的事了,彼時獨孤羽尚且年幼,又怎會認識她呢?
腦中千萬般念頭閃過,宋雲纓已是一團亂麻。
「那這位大祭司現在何處?」
老先生搖頭,「這老夫就不知道了。她給小皇子續命丟了大半修為,又因為頻頻窺探天機遭反噬,只怕早就香消玉殞了。」
這等宮廷秘聞,宋雲纓活了兩世也從沒聽說過。
她只知道,先帝「好道教,不侍朝」。
整日沉迷修道玄學之術,常常不理朝政,這才導致朝廷分崩離析,藩王四海起兵。
而那位先帝最寵愛的嫡幼子,也早在戰亂中,不知所蹤。
老先生像是在回憶前世的事了,「那應該是落顏最後一次現世,此後,再沒聽過誰有此道行,能煉得此物了。沒想到今日竟能重新得見,老夫藏畫多年,也算死而無憾了。」
宋雲纓心中駭然。
「若真如老先生所說,這畫是用人血煉成,那它突然顯形,是為什麼?」
老先生思慮良久,說:「此畫顯形,只有一個原因,就是溶於了與落顏相同的血。姑娘需得找到作畫之人,才能解開畫中謎團啊。」
宋雲纓對作畫之人一無所知。
而且,此畫一直掛在獨孤羽的書房,平日裡悉心愛護,並無外人接觸,怎會遇血顯形呢?
宋雲纓越想越沒頭緒。
錦瑟也是萬分擔心:「老先生,你說這畫能借命,那我家主子會不會有事啊?」
「你家主人不過是買主藏家,自然不會有事。」老先生說:「要緊的是作畫之人,一旦畫中人完全顯現,作畫之人便會遭到反噬,輕則大病一場,重則心脈受損。」
宋雲纓問:「可有什麼解法?」
老先生搖頭:「無解。除非毀掉此畫,否則作畫之人必受牽連。」
可她們根本不知作畫之人是誰。
若隨意銷毀,壞了獨孤羽的大事,只怕弄巧成拙。
還是謹慎為好。
宋雲纓心中有數:「今日之事,還請先生替我家主人保密,不要對任何人提起。」
「老夫明白。」
從珍畫閣出來,宋雲纓心中沉甸甸的。
她本想著弄清楚這幅畫的來歷,沒想到竟牽扯出這樣一段宮廷秘聞。
馬車中,宋雲纓問錦瑟,「你有沒有覺得,老先生剛才講的那個故事,很像王爺嗎?」
錦瑟抿著嘴,「主子怎會這麼想?」
同樣是皇帝愛子,同樣是病體羸弱,若此畫真能度命,那獨孤羽日日把它掛在書房,是否也是為了借命?
宋雲纓越想,越覺得脊背發涼。
錦瑟在一旁勸道:「主子也別太往心裡去,那老頭說的未必全對,或許只是個巧合呢。」
真的是巧合嗎?
宋雲纓坐在車窗邊,望著外面的景色發呆。
自己嫁給獨孤羽已有一段時間,可她似乎根本不曾了解過他。
就像當初不了解獨孤侃一樣。
他們身上都有太多的秘密,似籠罩在層層迷霧裡,讓人摸不透,抓不著。
這些日,獨孤羽對她種種偏愛,險些讓她迷失了自己,以為此生真的遇到了幸福。
可如今看來,是她把事情想簡單了。
獨孤羽究竟知不知道這幅畫的秘密?
還有,那作畫之人究竟是誰,又為何要把畫送到獨孤羽手中?
太多謎團縈繞在心頭,讓宋雲纓難以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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