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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呢?」

言霽從顧弄潮口中聽到這個名字時愣了下。

「清風正在接客,王爺請稍等,奴這就去將他叫來。」

被請到二樓的廂房,龜公送上茶點,顧弄潮說了幾個菜,等菜的功夫,有個模樣清雋的男倌跟在老鴇身後過來。

走近後,言霽抬眸打量站在門邊的人。

對方光秀芝玉,體貌端美,身姿穠纖得衷,衣著飄逸,舉止間禮節合宜,不卑不亢。

老鴇對他交代道:「好好伺候貴客,不可馬虎。」

清風點了點頭,目送老鴇離開。

包廂隔絕了外面的喧譁吵鬧聲,言霽將手中茶杯里的茶喝完,這才看向顧弄潮,以詢問的眼神。

「你覺得他熟悉嗎?」顧弄潮問道。

言霽只是覺得名字熟悉,但看到人後卻全然陌生,察覺言霽的態度,顧弄潮眸色暗了暗,正要揮手讓清風下去,打算另外換個地方,然外面驟然響起爭執打鬧聲,有人奮力拍著門道:「清風,你給小爺我出來!」

清風原本維持得體的臉色變了,咬了咬下唇,朝言霽跟顧弄潮行了一禮,道了聲:「稍等。」

一轉身清風神色冷下,驟然將門打開,外面的人猝不及防差點沒站穩摔進來。

幾名侍衛見沒攬住人,紛紛跪在地上請罪。

「下去吧。」顧弄潮出聲後,侍衛忙關上門退了出去。

「就是你敢讓清風接待?不知道小爺我已經要買下他了嗎!」王燊趾高氣昂地朝顧弄潮擺首富公子的架子,若他知道對面坐的兩人是誰,恐怕再說不出這等話。

沒等顧弄潮斥責,言霽已興致勃勃地支著頭,指著清風說道:「他是飛鶴樓的魁首,我聽人說道要贖走飛鶴樓內的人的規矩,一兩一盞的花燈需要買上千盞,運氣好才能勉強湊夠贖銀,你是哪家的人,居敢這般大放厥詞。」

就算是首富家的公子,這筆銀子也是個不小的數目,況且家中得知他喜歡上勾欄之地的魁首後,已經斷了他的月銀,被提到窘迫處,王燊氣焰被壓了些,卻依舊倔道:「我是邶州王家子,小爺想要得到的人,還沒有得不到的!」

清風瞪著他道:「住口!」

此時王燊本就醋意上頭,他本就定了清風每一晚作陪,但老鴇居然違反飛鶴樓的規矩硬將清風帶走,饒是王燊再紈絝也知道對方必然是位位高權重之人,擔心清風被那些老頭子欺負,不顧一切闖了過來,但得到的卻是清風這般態度,因此越發妒火中燒。

口不擇言道:「你已經是我的人了,至少也得守點廉恥,等著爺將你弄出這座破樓就是,無需看任何人臉色!」

看著這兩人對峙的模樣,言霽精神恍惚了瞬,一副從未見過的畫面與面前的景象逐漸重合,畫面上的兩個人跟他們此時的表情一一對應。

言霽晃了晃頭,顧弄潮止住他的動作,柔聲問道:「可是想起什麼了?」

「沒有。」耳邊吵得厲害,言霽有種像是被這些紛亂聲音捂住口鼻無法喘過氣的躁鬱,「叫他們出去吵。」

清風也正有此意,得到顧弄潮同意後,用盡力氣Y.U.X.I。將王燊拽走,王燊走之前還趴著門框沖裡面喊道:「以後不許點清風知道沒!」

得到的是顧弄潮森寒的目光,壓迫感十足,王燊不由息了身,手上一松,就被清風拽走了。

「現在感覺好些了嗎?」顧弄潮看著言霽難受的模樣,突然有些後悔帶他來見清風,他是早知道清風最近跟王燊有所糾纏,才有此念頭,但似乎弄巧成拙了。

顧弄潮將人攬在懷裡,正打算喊人去將江逢舟叫來,言霽突然攥著他的衣袍道:「那個闖進來將清風帶走的男人,是不是叫王燊?」

顧弄潮抱著言霽的手臂收緊,輕聲道:「難受的話就不要想了。」

他竟在這一刻害怕言霽記起過去的事。

言霽仰頭望著顧弄潮,將顧弄潮的反應盡收眼底:「我莫名就知道清風事飛鶴樓的魁首,莫名就是到飛鶴樓贖人的規矩,莫名就知道飛鶴樓的花燈一兩一盞。」

言霽垂下頭,他沒說的是,他莫名就知道。

——顧弄潮曾送他三萬盞花燈,作為生辰禮。

記憶深處,有一盞盞花燈正在翻湧的碧波中點燃,如破碎散落的萬千星辰,搖曳出絢爛明亮的暖光,照亮漫無邊際的夤夜。

-

顧弄潮消失了一天。

自從言霽醒來後,他從沒這麼長時間沒見著顧弄潮,面前少了一個人粘著他,自虐般不習慣起來,言霽忍了兩個時辰,沒忍住問西湘:「顧弄潮呢?」

朕不是將他禁足在承明宮的嗎?

未經解禁私自出宮,果然是他最近太縱容此人了。

西湘也不知攝政王去了哪,但聽攝政王府的人傳了話,說王爺有事務要處理,暫時回府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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