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 就算蓋的是最不值錢的泥屋瓦房,那不也得要上幾百個銅板?聽說那戚老婆子一文錢都沒出, 她家老大這輩子的家底可都掏在戚漁身上嘍!」
旁邊的雨嬸子擺了擺手:「哎, 面上說是沒出,誰知道私下裡有沒有偷著塞錢呢?」
「也是,反正嘴上肯定是不承認的,不然哪個兒子都有學有樣地鬧上這麼一場, 哪個不給都不像話。」
「且等著吧, 他一個和離回來的哥兒都能分出去單過了,我就不信戚家大院裡擠著的那些人不動心思,到時候戚家可有的鬧嘍。」
幾人說著說著又笑了起來,似是已經看見了戚家日日吵嚷的未來。
聊著聊著,遠方道路上驟然多出了幾個小小的人影。
雨嬸子眼尖, 一眼便瞧見了,但因為距離太遠的緣故一時間還沒認出來人,還在那裡左右問著:「今兒個都誰家去鎮裡了?」
「難道是王家的?不對啊,王老頭家牛車不是這個點兒回啊?」
「那是三叔公家的?」
「不是吧,我今兒剛從三叔公家門口過的,他家板車還好好地停在院裡呢。」
「那還有誰來著……」。
幾人接連提了好幾個名字,還沒等猜出來對方就已經先走到了近前,待到看清對方臉的那刻一眾嬸子婆娘頓時都不敢說話了,先前還熱鬧著的村口樹下霎時變得靜謐了不少。
樹底下坐著個月初才剛嫁過來的小媳婦兒,不解地看了看身邊噤聲裝鵪鶉的雨嬸子,又看了看正往這邊走的兩個人。
漢子約莫有二十來歲,身材高大眉眼冷峻凌厲,只是看著就覺得不太敢親近接觸,要是氣勢能稍稍柔和上一些不知道能迷走村裡的多少哥兒姑娘。
——不過也不好說,有些人就喜歡這種瞧著冷冽陰沉的漢子。
他正推著個有些破舊的板車,上面立著好幾個木桶盆子,板車上滿滿當當地都是東西,連木盆里都放著幾個用油紙麻繩綁著的包裹。
讓人忍不住猜想那些高大的木桶里是不是也裝了些什麼。
都是做慣了農活的人,只要看上一眼車輪和車轍印就能猜出板車上到底承了多少重量,村民們雖不敢面對面地直視著他,卻都悄悄地注意著板車上的東西,一個個在心裡驚呼尖叫這戚家老五是在哪兒發了大財啊?車裡這到底都是什麼啊?
奈何戚長夜裹的嚴實,她們又不敢仔細去看,也看不出個一二三來。
大多數人的注意力都在板車上面,小媳婦兒卻更關注這兩個人。
待到他們走到樹前小媳婦兒才發現其實是三個人,年輕哥兒將一個巨大的背簍背在了胸前,背簍里坐著個正在睡著的年紀不大的小孩,這哥兒的長相也相當不錯,同那漢子站在一起般配極了。
這些人里沒人敢主動與戚長夜搭話,戚長夜與他們也不甚熟悉,他的目光自樹下人身上一掃而過,略過雨嬸子時稍稍停滯了片刻。
有些眼熟。
不是親戚,也沒什麼印象.
那應該是被原主揍過了。
戚長夜又看了雨嬸子一眼,推著板車與趙歲歲揚長而去了。
等他們的身影漸漸走遠,樹下的人才終於敢舒出那一口氣去,雨嬸子連著拍了好幾下自己的胸口,氣兒還沒喘勻呢就見著徐家的小媳婦正直勾勾地盯著人的背影看。
她嚇了一跳,急忙用手肘用力懟了徐氏一下:「看什麼看,不要命了!」
她的力氣不小,這一下子差點將徐氏撞到在地上,小媳婦「哎呦」叫了一聲,邊揉著被她懟到的地方邊看向雨嬸子:「我要不要命我自己知道,嬸子這一下子是不是想要我的命我就不知道了。」
雨嬸子是土生土長的本村人,又與她家住的近,小媳婦也不好抱怨太過,只轉了頭問向另一個與她相熟的嬸子:「嬸,剛剛那是哪家的小兩口啊?瞧著像是帶孩子回娘家走親戚的。」
那漢子瞧著冰冰冷冷的,倒是個會疼夫郎的,重的東西都在他的板車上面,只留了個孩子讓哥兒帶著。
且她可仔細看了,那哥兒的衣服一看就是新做沒多久的,衣襟上用亮色的布頭單獨縫了朵花,頭上也綁著根顏色鮮亮繡工精緻的髮帶,這髮帶要是賣到鎮上少說也能賣出個六七文的銅板來,村里人哪捨得帶這種東西啊?
另一個嬸子被她嚇了一跳,急急忙忙去捂她的嘴:「哎哎哎,這話可不興亂說啊!」
徐氏不解:「怎麼了嗎?」
「再好看也不是你能亂說的東西,」嬸子又滿臉忌憚地朝著他們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諒你是新嫁過來的不認識人,你可知道那兩個是誰?」
「誰?」
嬸子伸出手,朝她比了兩個數字,徐氏的眼睛也逐漸瞪大,捂住了嘴半天沒敢再出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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