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兩人看這架勢本能要跑,薛里昂車已經到了眼前。
車身殘破變形像是報廢廠里偷來的,刮擦傷痕遍布看不清車漆的顏色。薛里昂的理智在看見薛銳身上血的時候幾乎繃斷,車頭頂著逃跑的嘍囉撞在廠房的水泥牆上,腳下的油門死死不肯鬆開。
擠在本田和水泥牆之間的人盆骨和內臟都被壓成了肉泥,人卻沒能立刻死去,血從口眼鼻湧出來,帶血的雙手拍打著薛里昂的擋風玻璃,嘴裡沒有意義地慘叫著。
本田的發動機超負荷運轉下終於熄了火,轟鳴聲歇下,薛里昂透過沾滿了血手印的車玻璃往外看,視線一片血紅,慘叫聲響在耳邊……殺人的感覺,竟然這麼噁心。
這是薛里昂第一次殺人,已經轉型的薛家不需要人命的鋪路,薛里昂有幸經歷了十幾年風平浪靜的正常人生活,這讓他比起薛銳要幸運得多。
「薛銳,薛銳……」
第14章
從車裡出來,薛里昂腳下虛浮踉蹌往前,像是握住救命稻草一樣叫著薛銳的名字,直到抱住搖搖欲墜的他。
空氣里瀰漫著血肉和內臟的臭味,薛里昂在薛銳眼裡看到悲憫和淚流滿面的自己,他想問薛銳我保護你了嗎,卻只跪在薛銳腳邊吐了個天昏地暗。
兩人被接走的時候,渾身是傷的薛銳看起來比薛里昂清醒得多。
之後,薛里昂躺在病房,思考過薛銳為什麼要問他是不是會開車,是想讓他逃命,還是讓他引開殺手換自己脫險。昏沉之中,醫療儀器有節奏的滴答聲讓薛里昂徹底放鬆,幾次半夢半醒幻想薛銳來看他,恍然驚覺,潛意識裡,他更願意相信薛銳會讓他活命。
事情發生時,薛伯昆是啟辰真正的主事人,這件事情惡劣程度讓他震怒。李淵帶人將啟辰出入口圍了起來,勢必要薛伯昆交出幕後指使者,於是,集團內徹查,範圍波及到上下游企業,當晚參加晚宴的一眾高管被軟禁將近一個月,挨個排查。最終調查結果指向了薛源的母親——湯金鳳。
這個時候薛伯昆已經是要轉讓控制權的老人了,李淵正值壯年,足夠有能力逼薛伯昆給李家一個交代。
細節方面的問題薛里昂就不清楚了,只是後來聽說湯金鳳抱著薛源梨花帶雨跪在薛伯昆和李淵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剖白自己是如何被娘家挾持,如何顧及薛源的性命不得已而為之……只是湯金鳳雖然全身而退,但湯老太太在這事過去不到一周就突發心臟病死在療養院,金家自此一蹶不振。
薛源在這件事情里雖然明面上沒有被連累,但是實際中他手裡的產業和即將到手的業務,都被划走不少,這背後是不是有薛伯昆的意思就不得而知了。
這裡邊最不起眼卻收益最大的人竟然是薛里昂。可能是薛銳順手為之,薛里昂正式分到了集團里一點邊角料,大多都是薛源那邊卸下的,這其中包括他第一次殺人的那個晚上,他和薛銳在的運輸公司。
價值方面他並不在意,他像是當頭棒喝意識到一件事情,自己也是可以爭的。
薛源和薛銳的競爭資本是薛里昂得不到的,但是只要他們倆還活著,就不存在什麼兄弟齊心,薛里昂就有機會從薛家的金山銀山上往下扣寶貝。
更何況……
薛里昂穿著病號服坐在床邊削蘋果,產業交接的經理人西裝筆挺抱著相關文件來給他解釋需要處理的註冊轉讓事務,他看著總集團批示里薛銳的簽名,筆勢鋒利。
脆甜的蘋果一口咬下,汁水四濺。
「薛……薛先生請不要用沾了水果汁的手碰文件,頁面污漬可能產生效力風險……」
「啊,髒了。讓薛銳再簽一份去。」
街邊小攤,中國人的深夜食堂。
一桌下班的建築工人聚了一桌,牛肉羊肉一點幾十串的,桌子上擺得滿滿的,不精緻,但是一定好吃管飽。一群人邊吃邊聊天,手機上刷小視頻,聲音大得馬路對面都聽得見。
屏幕上,所謂的財經主播正侃侃而談:
「啟辰財務總監歷君生車禍身亡,公司官方已經正式發布訃告證實了這一消息,日前啟辰因為財務問題被調查組駐點調查,現在歷君生突然撒手人寰,很難不讓人懷疑是否是啟辰不惜製造惡性事故丟車保帥,這無疑給股東的信心打上了一針敵敵畏……」
「這事我清楚,」視頻播放到這裡,被人按住了,端上大腰子的燒烤攤老闆拖了一張空凳子就坐下了,信誓旦旦向熟客傳播著他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七手謠言:「我一兄弟,跟上邊有關係,他知道內幕,說是根本不是什麼錢的事,是情殺。」
說到這,老闆停住了,搖頭晃腦等人捧場。
「哪能是情殺啊?」有人好奇連忙問。
「——是情殺!」老闆篤定道:「這個管財務的,和啟辰大老闆的小情人好上了,那天大老闆一回家,倆人在沙發上光溜溜的抱著啃,這是綠帽子啊,誰能忍?」
這話一出,在場的男的無不認同附和,事關男人尊嚴,殺人也是情有可原,這樣還不夠,得把那個女的也扒出來,這種有錢人的玩物別讓老實人最後接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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