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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環視一圈,庸州太守和豪族子弟態度和氣,笑臉相迎,只是都在暗中觀察我的神情。

角落裡還有幾個小官,也在死死盯著我。

我摟著嬈娘擺手:

「不瞞各位,本王許久沒出過京城,聽說庸州風景秀麗,實在很想見識一番哪。不說那些掃興的事,吃酒,吃酒!」

話音一落,庸州太守喜笑顏開,幾個小官面色不好,暗中咬牙。

我把這些人面孔記下。

到了夜半,我猛地睜開眼,用力把嬈娘推下小榻,自己借力滾落到地上。

行刺的人見一擊不中,撲下來又捅了第二次。

我拉住對方的腿,用力往旁邊一拽。

我拳腳不行,力氣也不大。

誰知這一拽,竟把那刺客拽倒了。

凳子被碰翻在地,發出巨響。

我趁機上去用肘部抵住刺客咽喉,讓嬈娘過來制住刺客的雙手。

不多時,有人來敲門:

「定王殿下,聽見您屋裡有聲響,可有什麼事?」

我和嬈娘對視一眼,她立刻會意,高聲撒嬌道:

「殿下!這人誰啊?好生不懂規矩!」

我不耐煩道:

「給老子滾!本王屋裡的事,也輪得到你打聽?再來問一聲,你腦袋就別要了!」

「殿下息怒,殿下饒命,是小的不懂事,小的這就滾,這就滾。」

等外面重回清靜,我才收回視線,放鬆了掐脖子的手。

打破寂靜的是一聲疑問。

「你是女的?」

28

問話的是嬈娘。

地上的刺客十分眼熟,正是白天那些小官中的一個。

白天我沒仔細看,沒成想,那些官員里居然有個女人。

她緘口不言,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我笑道:

「讓我猜一猜,你為何要殺我。

「你想把事情鬧大,是也不是?

「我好歹是個親王,若我死在庸州,朝廷定然不會坐視不管。聖人想治庸州太守的罪,徹查賑災銀之事,此時也有了藉口。」

女刺客眼神一滯,顯出些訝色。

我讓嬈娘把她放開,給自己倒了杯茶。

「坐。」

刺客狐疑起身,問我:「你不殺我?」

「為何要殺?」

我喝了口茶,抬眼看她。

「本王此行前來只為賑災,先把百姓安頓了,旁的那些事,譬如你為何能做官,為何能來接風宴,又和何人共謀刺殺我……都可以押後再說。

「你若真為了庸州好,不妨與我說說,庸州有多少豪族,勢力如何,各自有什麼恩怨?誰能做主?

「庸州太守和誰家最為交好?庸州原本人口幾何,如今多少流民,多少百姓沒了田舍?」

翌日,我拿著女刺客的口供,先找庸州太守,又給庸州幾個世家遞了話。

我說,要同他們做一樁穩賺不賠的生意。

那些世家子原本不以為然,只以為我要借勢敲竹槓。

在我打開一隻木匣後,他們卻呼吸一滯,睜大了眼。

只見匣內寶光燦燦,如新霞初綻,如飛瀑碎金。

正是一匣成色頂級的珍珠。

29

當初嬈娘問我要錢要人,信誓旦旦說要為我賺來大筆銀錢。

做起來卻十分不順。

我為她弄來河沙,供她造那種結實耐熱、可用作門窗器皿的神物「鈣納玻璃」。

可她口中那負責降低「熔點」的「純鹼」,卻讓我束手無策了。

鹼礦稀少,尚且不知去哪裡開採,更別提要進行「規模生產」。

至於阿嬈說的能采出純鹼的湖,皆在千里之外的邊陲,此事談何容易?

阿嬈退而求其次,打算通過燒草木灰制鹼。

結果一來雜質頗多,二不穩定。

最後不得不換了鉛黃,燒制出的玻璃和琉璃相差不大,太過易碎,也不耐高溫。

嬈娘打定主意要制鹼,沒多久卻沮喪告訴我,她卡在了制「氨」的那步。

「沒有實驗室,沒有氨水,我往哪造氨氣?

「我連高溫高壓都搞不出來……要是能造出氨,那還搞什麼玻璃啊,直接上化肥和硝酸炸藥,我們能一路打到地中海去!」

那天她說了很多我聽不懂的話,喝了很多酒,哭得很痛。

她遺憾放棄玻璃,轉投香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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