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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也發愁如何更自然些地接近裴晏,打探他的意圖。他昨夜那般一鬧,倒是個下台階的機會。可她若不多使些絆子,忽地就轉了性,乖順起來,有些人的疑心怕也沒那麼輕易擱得下。

盧湛不想和她多費唇舌,只又催了幾句,兩人一前一後上了岸。

「我這兒做的是見不得光的生意,習慣了晝伏夜出,都不知道裴大人來了,讓大人等久了。」

雲英盈盈笑著,站到裴晏面前,昨夜之事好似一場夢,醒來她還是一如既往。

裴晏知道她在胡扯,笑著接道:「也不是很久。」

盧湛本以為昨夜之後,這女人總算能老實聽話了,誰知這才第一天,就蹬鼻子上臉又給裴晏氣受。裴晏脾氣好,他可不好,畢竟這些委屈他都得跟著受,忍不住冷哼一聲:「明明早就起來了,撒謊都不臉紅的。」

雲英也沒理他,倒是看著裴晏:「裴大人臉紅了,看來是要撒謊了。」

「你放屁,大人那是給曬的!」

「哦~」雲英眼尾一揚,睨著盧湛,「那大人也可以進來等呀,又或者直接踹門拿人,一根鏈子栓起來,揚鞭抽著走唄。你們北朝人對俘虜不都是這樣的麼?」

「你也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啊?」盧湛也上了頭,下意識接道,「我勸你老實些,否則我便再捉了你那情郎,大刑伺候。他不是嚷嚷自己受了傷才輸的麼,我便等他養好了再來,讓他三招也是一樣的結果!」

裴晏眉頭緊鎖,暗暗嘆氣。

雲英果然立馬沉了臉:「盧公子可知若趕狗入窮巷,縱是你再好的身手,也難保一定能全身而退。」

反正現在才裝不在意已來不及了,不如再更近一步,把底線劃得高些。

她又看向裴晏,目光灼灼:「這做生意,涸澤而漁,焚林而獵是大忌,裴少卿在江州所圖甚多,不會只為了個顧珩便要以死相逼吧?」

裴晏抿抿唇,滿腹牢騷地瞪了盧湛一眼,他這幾個時辰的太陽可算白曬了。

「盧湛年少氣盛,娘子不要與他置氣。」

「我沒有生他的氣。」她上前一步,微微仰頭,目不轉睛地盯著裴晏,「我從來不跟聽差辦事的人置氣。」

她靠得有些近了,溫熱的鼻息剛好撓過他鼻尖,似二月柳絮,惹得周身刺癢。

裴晏微微後退,垂首道:「昨夜是我不好,讓陸兄弟受委屈了,娘子可否先消消氣,再不動身,娘子想教訓的人可又得多逍遙一日了。」

雲英凝眸不語,還以為裴晏會再嘴硬幾句,誰知這麼快便服了軟,她倒也見好就收。

「既然合作,那就得坦誠些,大人究竟想藉此事做什麼文章,你若不告訴我,我可未必能問出大人滿意答案來。」

裴晏笑道:「你知道我要你去沌陽做什麼?」

雲英白了他一眼,將他方才的話扔了回去:「再耽擱,大人想辦的事又不知要等多久了。」

裴晏想了想,還是咽了一半的話,「溫廣林平日在娘子這兒宴客,請的都是如徐士元那般與李規不對付的江州士族。那他小東門這私宴,既然有顧淵的兒子,我想……其餘的人,至少也要配得上與顧珩平席而坐,且互無齟齬才對。」

雲英轉眸思忖片刻,粲然笑道:「明白了,大人是想要份名單,卸了李大人的左膀右臂。」

「我想元昊應也樂見其成,不算為難娘子吧?」

「不為難。大人不過就是想讓我去唱白臉,做那捕蟬的螳螂,自己好躲在後邊,一網打盡。」

裴晏笑而不語,算是默認。

她微微揚眉,「倒也無妨,不過得先說好,大人若不信我,也可以從旁聽著,但別管我使什麼手段。這些人最後也都得交給我,我可不信你那些律令法度,說到底都是官字兩個口。」

裴晏凝思片刻,點頭應允。

清風撥動湖面,如盪開的鏡,反襯了一道光回落在她臉上,映出細細長睫都畫上了金邊。

鬼使神差地,他又問了句:「那娘子的氣可是消了?」

雲英睨了他一眼,「氣嘛,沒消。」

她嘴角微微勾起:「但我們可以走了,再晚,今日就到不了沌陽城了。」

第二十一章 直覺

聽說裴晏是來查鎮戍兵的,顧淵那滿臉的褶子頓時擠往一處去,本就不大的雙眼眯作一條縫,奉承了半天才招呼縣丞沈承帶裴晏去戶房。

一打開門,濃重的潮氣湧出來,盧湛不禁捂住鼻子:「這是有多久沒來過人了?」

「縣衙背靠魯山,十餘年前一場暴雨走山之後,山泉就改了道,戶房便總積水。前些年也說要另尋他處,但縣裡實在拿不出錢來,也就擱置了。」沈承面帶晦色,「其實我縣戶籍增減,每半官都會報呈州府,裴少卿或可在崔長史那兒查閱。」

「崔長史那的我看過了,帳做得很好。我想看的是真正的籍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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