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傷的時候程七老藉口探風一個人溜出去,一兩回沒多想,次數多了自然有些疑慮,他跟了幾回,也就跟著聽了個七七八八。
他上回說幫她打聽她不要,一轉身,卻讓程七瞞著他打聽。
他原本也是憋了一肚子氣回來的,可今晚大起大落這麼一鬧,他忽然就覺得這不重要了。
她愣道:「女兒?」
陸三點點頭:「十多歲了,說是失散多年,近來剛認祖歸宗的,但只認種不認娘,八成是上不得台面。」
十幾歲……原來是吃過不知多少人的糖。
她倒是看走眼了。
陸三忽地伸手探向她後枕,俯身吻上來,唇舌輕貼,小心啄吮,淺嘗即止。
「我就知道這麼多,我沒有秘密了。再多,你回去了自己問程七吧。」他低頭,鼻尖抵著鼻尖,「這樣……算不算夫妻?」
「陸三,我……」
陸三不想聽後半句,攬臂抱緊她,搶白道:「宋朗那臭小子著實煩得很,我們以後得要個丫頭。」
雲英推開他,凝思良久,失笑道:「你還記得你上一回伺候我月事是什麼時候嗎?」
「不就是……」
陸三笑到一半,記憶如四月柳絮,紛亂不清,用心去厘,才撥雲見月。
他已有八年沒在她這兒見過紅了。
雲英看他這臉色,便知他總算是開竅了,笑道:「白姨怎麼會讓別的女人有機會懷上殿下的孩子。」
薰香飲湯,都不是萬無一失的,唯有猛藥錐刺,徹底斷了根。
她的芳年華月也會比尋常人去得快些,所以更當及時行樂,每一天都要開開心心,要過得像明日突然死掉也不遺憾。
陸三身子一僵,回神用力抽了自己幾巴掌。婉兒知道,程七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唯他不動腦筋,當知卻不知,還老在她面前提什麼狗屁嫁人生子。
臉皮頃刻已紅腫,雲英拉開他的手,雙手緊握。
「我也沒有秘密了。」
她笑著,安慰地抱緊他。
秦攸一大早便來拜別,但裴晏為了拖延查帳,每天都故意起得很晚,他足等了快一個時辰,直到辰時艷陽高照才見著人。
「我忘了你是今日啟程。」裴晏抬手請秦攸就坐,他才剛起,案前只有昨夜沒喝完的半壺茶,便就沒給秦攸添茶,「你我雖是同行,但職責不同,倒也不用事事向我請示。」
自江州歸來,他對秦攸心有芥蒂,秦攸雖也心知肚明,但還是按時匯報籌備近況。
「太子交代過,此行雖各司其職,但行事都要知會裴詹事一聲,屬下也是職責所在。」
裴晏微微頷首,順言道:「那此次除了招安一事,太子可還有別的交代?」
秦攸神色稍凝,很快恢復:「太子有讓屬下留意已故御史中丞謝光大人可有近親常居揚州。」
他下意識環視左右,壓低聲:「謝監丞府中遭竊的案子,我看孫長史查了這麼久也沒個動靜,卻是到我這兒提過好幾次。」
裴晏避開話頭:「此案我也去現場看過,沒什麼線索。」
秦攸頓了頓,未再多言,只寒暄幾句旁的便起身告辭,走到門邊,忽又頓住。
「還有事麼?」
秦攸猶豫了會兒,回身道:「裴娘子性情單純,又自小甚少與貴人打交道,比不得旁的世家娘子,難免識人不清,還望裴詹事多照拂。」
裴晏忍笑:「你是說盧湛?」
秦攸想了想,只得明說:「穆右率似是對裴娘子頗為熱忱,但他性情倨傲,不好相與,又素來風流,就怕一時興起被拂了臉面,恐生事端。」
裴晏微微張嘴,細想一番,頓時自愧無言。他起身朝秦攸揖禮,秦攸忙上前:「使不得。」
秦攸走後,裴晏在房中呆坐了會兒。
他一時掛不住面,認桃兒做女兒,平素卻仍當她是個使喚丫頭。連秦攸都留意到的事,他卻過眼不入心。
他過去在阿爺面前便是如此無足輕重,輪到他為人父,竟也不自知地重蹈覆轍。
實在羞慚。
盧湛進來喚了幾聲裴晏才回過神,不免嘟囔道:「怎麼你們都魂不守舍的……」
「還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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