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傲雪...\」她望著棺中與自己別無二致的容顏,看赫連漠將玄鐵匣放在棺腳。虎符從匣中升起的剎那,地宮各處機關同時啟動,漕幫追兵的慘叫聲在甬道迴蕩如幽冥鬼哭。
赫連漠突然揮劍斬向水晶棺。白傲月徒手抓住劍刃,血順著劍槽滴在虎符上:「你早知阿姐的屍身在此?\」虎符迸發的金光中,她看見他眼角滾落一滴淚,墜地化作冰珠。
「虎符需用至親血祭。」他劍尖轉向自己心口,「白家最後的血脈,該活著。」白傲月卻奪過劍刺向棺中人身軀,水晶炸裂時虎符驟然黯淡:「白家軍魂不需要活人殉葬!」
地動山搖間,赫連漠拽著她躍入暗河。湍急的水流中,白傲月看見阿姐的衣袖纏住自己腳踝,那抹紅色最終被漩渦吞噬。浮出水面時,漕運衙門的官船正在下游收網,船頭站著搖摺扇的錦衣客。
「活著。\」赫連漠將虎符塞進她中衣夾層,「去臨州找賣桂花糕的啞婆。」他吻去她眼睫上的水珠,反手揮刀斬斷連接彼此的繩索。白傲月抱著浮木漂向支流時,最後看見的是他玄色身影撞向官船火藥的決絕。
桂花蜜順著石臼邊緣緩緩流淌,啞婆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扣住白傲月腕脈。後廚蒸籠噴出的白霧裡,老人渾濁的眼珠泛起奇異金芒:「當年送嫁隊伍里有三十六個死士,如今還剩幾個?」
銅盆里的水面映出白傲月煞白的臉。她腕間守宮砂遇到桂花蒸汽,竟化作硃砂淚滴向掌心蜿蜒。啞婆舀起半勺金箔麵糊倒進模子,突然哼起北境哄嬰孩的夜曲——正是赫連漠發燒時常哼的調子。
「婆婆認得這個嗎?」白傲月扯開衣領露出月牙疤。啞婆手中的糕模突然墜地,裂成八瓣的糕體滲出紫紅果醬,甜膩中混著血腥。老人顫抖著從佛龕摸出半塊虎符,缺口處與她懷中的殘片嚴絲合縫。
子夜打更聲傳來時,白傲月在廂房嗅到焦糊味。她赤腳摸進廚房,見啞婆正在燒寫滿契丹文的羊皮紙。灰燼中殘存的「換魂」二字觸到月光,突然在她掌心灼出青煙。啞婆轉身露出脖頸的蛇形烙鐵印,正是漕幫處置叛徒的標記。
「吃。」老人將桂花糕強塞進她齒間。白傲月咬到硬物,吐出來是枚生鏽的鈴舌——與麵館風鈴的缺口完全契合。糕體裡的金箔在胃中灼燒,她突然看見十歲生辰那日,赫連漠作為戰俘被押進白府地牢的畫面。
暴雨來得蹊蹺。白傲月被雷聲驚醒時,啞婆正在院中刨樹。腐爛的桂樹下埋著青銅匣,匣內胭脂盒裡封存著乾枯的並蒂蓮。花瓣間夾著褪色的庚帖,男方生辰赫然是赫連漠被白家收養那日。
「二姑娘當年親手埋的。」啞婆指甲摳著匣面雙頭蛇紋,「說要等太平年月再開。」白傲月摩挲著庚帖上暈染的淚痕,突然頭痛欲裂。恍惚間看見自己穿著素縞,在赫連漠流放
北境的囚車上系了朵白梅。
破曉時分,漕幫的哨箭釘入門楣。白傲月掀開地窖隔板時,啞婆正將藥酒澆在守宮砂上。硃砂痣遇酒化作血霧,在她小臂顯影出蜿蜒的山川脈絡。老人突然咬破舌尖噴出血箭,在血霧未散時將她推進密道。
追兵踹翻糕模的聲響在地面炸開。白傲月攥著染血的虎符在暗道狂奔,石壁突然滲出帶著桂花香的毒煙。她想起赫連漠教的閉氣法,卻在地道盡頭撞見個戴青銅儺面的男人——他握著赫連漠從不離身的銀匕首。
「阿月。」面具下傳來生鏽刀鞘般的笑聲,「你果然還認得回家的路。」男人摘下面具露出燒毀的半張臉,完好的那側眉眼與赫連漠如出一轍。白傲月後退時踩到機關,頭頂石板翻開竟是白家荒廢的祠堂。
牌位積塵中有塊簇新的長生牌,硃筆寫著「愛女白傲雪」。供桌上的香爐突然傾斜,露出暗格裡帶牙印的合卺杯。白傲月觸碰杯沿的瞬間,祠堂樑柱轟然倒塌,戴面具的男人在煙塵中化作當年雪夜遞來喜帕的少年。
「小心!」赫連漠的聲音破空而來。白傲月轉頭見箭矢穿透他左肩,血珠濺在長生牌上竟顯出金色符咒。面具男人大笑著撕開衣襟,心口箭疤與赫連漠後背圖騰完全重合:「我的好弟弟,替身遊戲該結束了。」
記憶如雪崩席捲神智。白傲月看見大婚當日,赫連漠的孿生兄長赫連灼代弟迎親。花轎行至赤鷹峽時,那支射穿新郎官心臟的銀箭,原是她親手為赫連漠繡的定情箭囊里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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