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該不是。
「小姐。」盼娣輕喚。
招娣拿出兩張紙來遞上,「這是我們姐妹二人求告簡二夫人拿來的。這府上僕從都簽了的,只需在這簽上您的名字便可。簡二夫人會找人代送公堂,不必勞煩小姐您的。」
常苒接過,賣身契上兩人名字略顯工整。「怪不得你們近兩日苦練字來,可學寫名字,不為這般呀。」
「方才我路過花園,正聽蘇小姐同身旁的說,我們二位姐妹比旁人貴,定是刀槍劍戟樣樣使得。」
「你們這是聽者有意了。」常苒打斷其話,明知這是蘇雪榮故意而為。
「蘇小姐她們數次笑話您。都是我二人不好。憑白叫您花費銀錢。我們定好好勞作。我們不要工錢的。」
「因於我們的關係,才叫您白受了這些話。」招娣不覺低頭。
「你們別吃心。她是瞧我不順眼罷了。與你們無由,就算沒你們也有旁的。」常苒說著卻是把紙放於桌上。「我倒不覺得什麼。」常苒拿起茶盞,卻是澆在紙上。頃刻打濕一片。
招娣急忙伸手去撈。用力的甩動紙張,卻是從上斷開,徒留指尖一塊。「小姐。」
「我說過,你們仍是自由之人。待學些安身立命的本事,還是自謀生路去吧。」常苒一嘆。
「小姐,雖是這般說,但......我去再寫一張。」招娣說著便要站起身來。
「我教你們寫字,可不是為叫你們寫這些的呀。」常苒說著站起身來制止招娣。又看著盼娣道,「說到此,我也有不解之處,為何往日都是你陪我去書堂,妹妹留在房中打掃?待回來後你得空再教她呢?房中原也沒什麼活緊著干,怎的不一同去呢?」
兩人面面相覷,似在暗中推諉,還是招娣說道:「我們才聽聞,您也有一位一胎兄長。猜想您這般,也是艱辛。自是能體諒我們的。」
常苒心中疑惑,直言道:「那有何關係?我並不明白。」
還是招娣回道:「阿爹阿娘不讓我們暴於人前。歷來都是我出門來,妹妹在家的。若是有人到訪,這便藏起,十幾年來皆是這般。」
「你說過的,同村的人從未同時見過你們二人。」常苒點頭。卻是一嘆,思量之後還是決定告訴她們。「我們所帶物件極多,後行壓陣之人見到了你們的同鄉,也,也找到你們雙親和......弟弟了。」
此話一出,盼娣頭更低了。招娣忽求:「求小姐莫要將我們送還呀。」
常苒搖頭卻道:「你們要去送一送嗎?我方才安排了人,送他們返鄉了。都說落葉歸根。」
招娣瞬間瞪大了雙眼。抬頭驚懼的看著常苒。
常苒只得一嘆,「劫難一場。若是,他們沒有先行帶著細軟離開,可能也不會遇到盜匪劫道。時之命也。」
「都沒了?弟弟也沒了?」盼娣仍低著頭,怯怯的問。
「是。」常苒回。
盼娣忽而在坐在地上,又哭又笑。招娣過去抱住於她。
常苒看了一陣,聽了一陣,才要說話,卻是盼娣忽道:「小姐您救我們姐妹於水火,您給我們賜個名吧。既然弟弟都沒有,阿爹阿娘都沒有。何用招、盼。」
「那怎麼成......」常苒仍是推拒。
「如何不成?您熟通典籍。隨意想個,也比我們沒讀過書的成呀。」招娣道。
「我可沒有熟通典籍呀。就是先生,只怕也不敢這般說的。」常苒忍不住輕笑,卻是想到他們新喪,忙止住笑。「你們可有極其喜愛之物?之事?」
「雙親離去,本不該說他們壞話。可,我們鄉中閉塞。我們打下生,便要被溺死的。多虧二叔還算仁慈,但也未說通雙親。」招娣並未再說。
常苒瞧著二人,忽升起悲涼。站起身來看向窗外,落葉蕭索,已光禿禿一片。更顯悲戚。雙生子已,自己灑下那般天大謊言,也是如是。招娣、盼娣,是否合該便有一命該遇到她們之感。
「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唐代詩人元稹的詩。我覺得這兩句極美,菊花在清冷微寒之時開遍,不畏嚴寒傲霜之花,花之各異,堅韌非常。名人大家多愛菊來,以表其堅強品格。一秋一菊,不分家。是為彼此,意歲歲年年相伴不離。」
常苒最後還不忘開解一句:「旁人或覺你們不詳,但我這沒有這些。不只我這,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大家皆是見怪不怪。你們自可出去行走。只也多得一句:瞧,這兩人長得一般,也就罷了。無事的。」
「昨日聽先生講學,只記了最後一句:光庭在春風中坐了一月。今日聽小姐說這些話,也叫我們二人如沐春風。招娣斗膽,既遇小姐,便加一字,沐。」招娣說道,又看了看盼娣。
盼娣忙不迭的點頭。
再看常苒,常苒亦是點頭應允。
「水沐秋、水沐菊。好名字呀。」常苒不禁感嘆,徐徐念著。
「小姐。我倆自打來,便想好了。」盼娣輕喚。
「什麼?」常苒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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