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一聲,並著瓷碗碎裂的聲音。
骨碟四濺,有一塊碎片被彈的飛起擦過同祝元的眼下,火熱銳利的痛感傳來時,同祝元眸中戾氣四起,他覷著同歸。
「你……」
第92章
◎洞房◎
搖曳的燭光忽然搖晃熄了一瞬,隨後,才從零星火點裡重新燃起。
剎那間的黑暗攝住了所有人的心房。
待光線穩固,下人面面相覷,大氣都不敢喘。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同祝元也冷靜下來。
不是不怒,只是當他看到同歸的腹部時,激盪高昂的氣勢如同泥石流遇上海浪被無聲吞噬,「同歸,你懷孕了,我就要當小舅子了。」
兄妹間的默契在此刻共通,腹中胎兒似乎感受到了母親的情緒,發出頑皮的輕踢。
如同每一次同歸下定狠心後的共鳴,這一刻,同歸捂著腹部呆怔怔的,「這孩子確實無辜。」
同歸輕拍著腹部,無聲的去哄著體內另一個不安的生命,她淺笑,「可這和陸殊途又有什麼關係?」
如同最普通不過的一晚,同歸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冷漠近乎刻薄的話。
周遭塵埃都在沉澱,同祝元大腦都轉不過來,「你的意思……?」
良久過後,一條新的道路開闢了他的思想,同祝元忽然放聲大笑,「是,是我鑽牛角尖了。」
誰說有孩子一定要有生父的,沒了陸殊途,同家一樣能夠贍養這孩子。
跪久了的膝蓋終於回到了同祝元的身上,他神色堅定,「要如何做,大哥都支持。」
最大的問題都迎刃而解,同歸在於顧慮,她摸著肚子,輕飄飄砸下一句,「大哥,你知道咱家有一個密道嗎?」
無巧不成書,當年同母的無心之舉,竟成了如今同歸的救命稻草。
大婚之日,從清早就開始下雨了,細密的雨絲解不了空氣里的潮悶,反而更添了一絲潮悶之感。
但這並不影響京城熱鬧的場面,從三日前陸府便開始施粥,到了今天就是街上的乞兒都吃了個飽餐。
可這還沒完,當陸府門前點上長香時,下人們便開始沿街撒錢。
這場婚禮舉行的太過浩大,到了黃昏人聲仍舊不止。
似乎嫌這場婚禮不夠熱鬧,就連新帝也來了。
彼時,陸殊途已經出門。
數十里的紅妝綢帶井然有序坐落在街上的每個角落,隊伍從陸府出發,經過的地方,撒滿花瓣。
百姓們熱鬧的恭賀聲幾乎快湮滅了隨行的炮仗聲,但棗紅色馬匹上,陸殊途只是形色如常。
這太不正常了,不明所以的人還以為新郎官是緊張了。
只有跟隨的尋暗全身緊繃,冷汗涔涔。
「到哪了?」
當然不會是問隊伍到哪了,尋暗身子一震,頭埋的越發低,「快出城了。」
同家從昨天就緊閉大門,要緊的財物如同螞蟻搬家一樣一點點的運輸到了城外。
從早上開始,幾人便輕裝簡衣從同家撤離。
這一切當然是影衛密報回來。
「既如此,還不去接我的新娘。」陸殊途輕笑一聲,忽的調轉馬頭。
——
這邊,同歸數月的煎熬終於將要結束,密道的出口就在眼前,光亮處似乎通往到嶄新的人生。
終於不用在虛與委蛇,出了城,她大哥安排的人就會來接應。
這孩子就當作她一人的,這樣雙親也不會在起什麼讓她找人搭夥過日子的念頭。
她的錢財足夠多,就算這輩子不出門不勞作都衣食無憂。
單單是這樣想著,同歸雙眸激動的都快被淚浸濕。
這條密道深長,如今同歸有了身子,被護在中間。
同祝元承擔起保鏢的作用,走在前方開路。
可就在出口時,同祝元卻站在上方一動不動,並未像她預想那樣回頭接她。
同歸已經隱約預感到了什麼,她心中如擂鼓敲擊,竭力壓抑全身的顫慄,「大哥。」
同祝元恍若未聞,黑暗中他半張側臉扯出的笑容如提線傀儡,叫人無端有種不詳的預感。
隨著這抹似曾看錯的笑意,同歸的呼吸開始急促。單向的通氣口的流進的空氣變得開始稀薄,其中似乎還充斥著一股濃郁的木香。
一雙瓷白的手突然出現在上方,「夫人,還不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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