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明明白白地說出來,凌舒一定會咆哮著敲他腦瓜子告訴他腦補是病。
可惜衛光給凌舒遞了個「我懂的」的眼神,深情發言:
「阿舒,你拉著躍躍是特意做這一齣戲,是故意來氣我的對不對?」
凌舒一口氣梗著上不去下不來,差點被他的腦迴路氣死。
凌舒指節煩躁地叩了叩桌子,整理措辭:
「不管我和薛懷躍之間或者我和別的男人怎麼樣,衛光,我跟你是早就結束了的。」
衛光的笑容隨之她話語的落下發青發僵,凝成了一個滑稽的表情。
衛光基本上過得順風順水,是許老爺子的開山大弟子,在朋友圈子裡是豪爽老大哥的形象,大大咧咧的有心事絕對不會擱過夜,簡直像是整天歡天喜地的樂呵金毛。
他的樂觀和不拘小節曾經給敏感內耗的凌舒帶來陽光。
可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衛光囁嚅地喃喃:「我以為,我以為——」
以為他們在彼此心中還是有不可磨滅的地位。
「我們都各自好好的吧衛光。」凌舒勉力笑了笑。
成年人說得這麼明白已經夠了。
凌舒不相信,在一次次的拋棄中早就決定了要把最大的愛給自己,要利己,要為了踏上自由無拘的前程機關算盡。
其實十八歲的凌舒分完手的第二天,還幼稚地想過,如果突然間有一輛泥頭車撞過來把她帶走,或者有一場猛烈的疾病結束她也結束所有的痛苦該多好。
二十五歲的凌舒,絕對不可以和前任重蹈覆轍再吃一遍回頭苦,再愛都不可以。
衛光看著曾經挽著他的胳膊撒嬌的女孩兒,就這樣哽咽:
「我……我很好啊,我會比較擔心,你過得會不夠好。」
凌舒笑笑:「那沒事兒了,我過得挺好。」
關係改變後,不好的部分和外人說不上了。
衛光「昂」了聲。
樂天派的性格,見不得場面冷下來,衛光又幽默風趣地講起了他在上海的經歷:
「你過得好我就沒什麼可操心的。我跟你說,我剛到上海的時候,飲食都不習慣,覺得太甜了,慢慢地才吃習慣了本幫菜。最開始在上海做品牌找下游工廠焦頭爛額,現在算是腳跟站穩了吧,才敢回北京來看看你。」
「不至於不至於,混得好混得差都沒關係的,我,還有躍躍,你的那些同門,沒有拜高踩低的人。」凌舒真的不想傷感,言語間拉上其他人,這麼多年間是有過懷念的,但是不能回頭看。
衛光到哪兒去都不會將場面冷下來,凌舒話雖說得重,他只愣神了一瞬,便又天南海北地聊開了。
凌舒不確定他有沒有領會到她的意思。
見時間差不多了,爭搶著買了單,挪出了門口。
北京的車牌要搖號等號,有陣子等,衛光也是打車來的。
他們臨出門前還是晴空萬里,沒有帶傘,哪知雨說下就下,勢頭沒有由小轉大給人過度的空間,直接噼里啪啦地洶湧猛烈。
「你怎麼回去?」凌舒刷新著打車軟體,避免跟衛光對望。
衛光半天沒吱聲。
等凌舒真的有勇氣抬頭看他,見到素來玩世不恭的男人露出凝重的怔愣。
在咖啡廳的屋檐下,雨勢如注,隔絕了噪音以及外面的世界。
衛光抬手比劃了一下凌舒的身高。
她耳邊唯有雨聲和衛光的一句喟嘆:
「阿舒長這麼大了啊……」
看似平常的感慨一下子砸在凌舒淚點的開關上。
凌舒偏頭笑了一下,沒想哭的,伴隨著這句話落淚,眼睛裡迅速生出了層眼淚。
衛光冒冒失失的,她總會認為生活中的小事會有這個年長好幾歲的男友多注意,於是兩人外出約會經常碰到下雨沒帶傘、回家發現鑰匙沒帶等小事。
凌舒那會子,在凌家攢了滿腹的情緒,只敢在衛光這兒嬌嬌橫橫地鬧脾氣:
「衛光你是豬嗎,出門這也不帶那也不帶地連累我。」
「那你是小朋友嗎?我不帶你自己也可以帶啊,幹嘛什麼都指望我。」衛光是典型腦子少根筋的直男,只要覺得是自己沒錯,就會理直氣壯地跟凌舒爭辯下去。
「我就是小朋友啊,我就是我就是,你不是我的男朋友嗎?我不指望你還能指望誰?」凌舒的十八歲,充滿了眼淚,說不過衛光,擰著他胳膊內側的軟肉,又哭又要武力鎮壓。
衛光齜牙咧嘴忍著疼,不敢反抗,讓她出夠了氣,再拿指腹擦掉她的淚珠:
「這麼容易就哭,我承認你是小朋友了。」
「噫,你洗手了沒,就碰我的臉。」
衛光記得,凌舒孩子氣,愛鬧脾氣,兩個人總是吵架,剛分手那段時間,他藉由事業自我麻痹,隔三岔五夢到小姑娘在夢裡哭哭唧唧。
她更加漂亮,成熟大方,有了他期待了大家閨秀的樣子,可是那雙生動的眼睛,沒有再透露著嗔怪和依賴。
衛光在這個瞬間才意識到了時光流逝的殘酷,凌舒的蛻變宛如一面鏡子,照出了他的莽撞,和不懂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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