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莊生給李寶福洗淨而後穿好衣服,自己則粗粗擦洗一番,又去餵蠶分盤忙碌小半時辰後才回房把李寶福抱在懷裡睡了。
清晨時分,李寶福尚在做夢,只一翻身便渾身都累。
屁股一挨衾被就不太舒服,便尋摸著趴到趙莊生胸膛上睡,趙莊生也下意識摟住他。
但沒過多久,趙莊生就把枕頭塞在李寶福懷裡起床餵蠶、分盤。
半個時辰後,趙莊生端著盆熱水進來,把李寶福從床上撈起來,一手拿衣服一手順他的背說:「起床,今兒要去縣城。」
李寶福迷糊得很,站在地上雙腿都在發抖,只睡眼惺忪地抱住趙莊生的腰,把臉埋他胸膛前,懶懶地「嗯」了聲。
趙莊生給李寶福穿上單衣襯褲,最外面罩了件絹做的半臂衫,見清晨時分天涼給他穿了件外袍。
李寶福少下地曬日頭,常年被李家父母和趙莊生精細養著。為此少年唇紅齒白,一穿上好衣料,竟不像個莊稼人。
穿好衣服,趙莊生又給他洗臉梳頭。直到李寶福被趙莊生帶到飯桌上坐下頭腦才清醒了些。
起來得早,趙莊生就趁挑水、摘桑葉時煮了鍋濃稠的觀音菜粥,配上兩個黃得流油的鹹鴨蛋和一碟蟛蜞酥。
鹹鴨蛋是月前趙莊生做的,蟛蜞酥是方才李嬸送來的,自然趙莊生回送了她十個雞蛋。
觀音菜粥的清甜配上鮮香的鹹鴨蛋,最後再來一個豬油炸過的脆脆蟛蜞酥,唇齒中的清甜鹹脆不停迴轉,李寶福那些瞌睡登時拋擲去了九霄雲外。
李寶福這人憂愁來得快去得也快,昨日還有些怨趙莊生,但早上一起來見廚房裡滿了的水缸、乾淨整潔的院子、肥美的雞鴨登時也沒什麼愁了。
吃完飯,李寶福看趙莊生站在桌邊數錢,家裡賣油菜、雞鴨的錢多半在大錢箱裡。而昨夜趙莊生拿的那個小木箱,是他賣雞鴨蛋、幫村里耕地收菜、賣魚、賣布一個子一個子存的。
才結契那段時間,趙莊生隔那麼一兩天就拉著李寶福做那事,住在隔壁的王華自然發現了點端倪。雖說那時候李寶福身體不錯,但也怕這麼下去掏空身子。
於是定了個規矩,等小木箱有一百文就兩人就能親嘴辦事,要是沒那麼多錢,自然李寶福也願意三十文兩人抱著親個嘴。
但大多數時候,趙莊生還是辦事。
趁趙莊生沒注意時,李寶福趕緊從柜子底下摸出七個銅板丟進小木箱裡,而後把它遞給趙莊生:「這個。」
趙莊生從小木箱裡數出一百文,登時那裡面就只剩四個銅板,趙莊生又要存段時間。
他把看病、買藥的一貫錢裝好,外面包塊黑布,縫在李寶福要挎的布包里,自己則揣著買鹽醬醋的九十七文同樣用紅布包好藏在貼身的衣兜里。
出門時,趙莊生把這幾天湊的六十來個雞蛋,一壺水還有幾塊餅用背簍背著,又提著六個鹹鴨蛋拜託李嬸女兒幫忙照看一下家中蠶,做好一切才帶著李寶福出門。
彼時尚不過清晨時分,太陽隱在山頭下還未升起,漫天朝霞。炊煙隨著風飄入天邊雲里,與那天地朝霞融為一色。
兩人行過村裡的大榕樹,有幾人在磨盤邊吃早飯,其中一男人笑著喊道:「李六穿這麼好看去哪兒啊?」
家中排六的李寶福笑著說:「我去鎮上交戶籍紙,叔你寫了好嗎?」
「寫了寫了,我等會兒吃完早飯去。」
尚書村的村民追其祖上七八代都是一家堂兄弟,為此村里宗族叔伯多,李寶福一路打著招呼,臉都快笑僵了。
反觀趙莊生,出門後只有一個冷淡神情,萬年不變,為此村里也沒幾個人會跟他主動搭話,就算單獨在外遇著了人也只會問李寶福最近如何。
但李寶福知道,趙莊生是真的對自己好,家裡有什麼好的他都先緊著自己,父母和自己臥床病重的那兩年也是趙莊生下地織布。
為此趙莊生再怎麼冷臉,村里人也都看在他知恩圖報的份上對他有真心和誇讚,否則宗親叔伯早開祠堂把趙莊生踢走了。
想到此,李寶福握住趙莊生的手,趙莊生愣了下,反握住他說:「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李寶福晃了晃趙莊生的手,笑著說:「沒有,在想等會兒買幾隻雞。」
「喜歡就多買點,養上半年就能下蛋了,不過你得在家照顧它們。」趙莊生神情溫和,眉目間透著股朝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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