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
「什麼都不想,」她逆著光走,聲音逐漸遠去,「等著順其自然死,下去還恩。」
年瑜沒再續話,目送嚴姝走後回到篝火旁,炎揚個小臉短下巴笑著和他招手。他還沒禮貌點頭,身後忽然被按住,柔軟的皮革撫上他的眼睛,小拇指側貼在鼻尖上,帶著風塵的涼意。
「猜猜誰回來了?」
赤兔在一旁「哼哧」了一聲,掀起半邊嘴皮露出大牙。
年瑜:「馬。」
「還有呢?」
一塊生肉靠近他的鼻子,牛膻味濃厚。
年瑜:「牛。」
「還有呢?」
臧洋放下捂他眼睛的手,從後面微微俯下半個身,探入他的視野。
年瑜盯著他:「還有剛下班的牛馬。」
臧洋:「... ... 」
「好過分。」
他笑著作勢去掐年瑜後頸,被年瑜躲開,便一手牽著馬和對方慢慢走到篝火旁,將繩往下一拽,馬乖乖臥倒,尾巴像雞毛撣子,又拍又掃,塵土飛揚。
「這馬看上去好乖,」炎眼睛都亮了,「可以摸嗎?」
「誒——使不得,」臧洋攔下他,「一點兒都不乖,烈得很。小心他踹你。」
「這看上去不烈啊。」
「那是因為馴馬的人更厲害啊!」臧洋說話時對年瑜眨巴幾下眼,意有所指。年瑜越過他看向別處,折了一邊嘴角,露出淺淺半括弧笑紋。
未經世事的單純小孩讀不懂氛圍,自顧自地問:「這馬叫什麼?」
「正經的時候叫赤兔,我高興了就叫兔兔。」
「馬為什麼要叫兔?」
「呃... 」臧洋一時語塞,向年瑜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這咋解釋?有點跨時代了。
「赤兔不是兔,」年瑜很聰明地替他接上,但他為此也付出了些代價,「就像臧洋也不是羊。」
「... ...」
臧洋攬過他一邊肩,咬牙切齒地笑著補充:「年瑜也不是魚。」
炎似懂非懂。
於是當晚睡覺前,年瑜也為自己的小聰明付出了點小代價。這裡的建材全都不隔音,他們都能聽到屋外尚留的窸窣聲,有對話攀談,有野兔過草,有火吞柴木,靜又雜亂。
年瑜受不了,叫他也不聽,最後臧洋又悲憤的被踹了一腳。
「別鬧,」年瑜制住他在自己腰間輕磨的手,「說正事。你聽說那個疫病了嗎?」
「聽說了,」他從後抱著年瑜,不想放過好不容易得來的依偎時間,「所以呢?」
「嚴姝說是身份牌詛咒。」
「說起這個... 」臧洋頭抬起來,「我今天在外面看見有玩家無視大環境1v1決鬥,像戰士牌。」
年瑜打開備忘錄:「格泉也是戰士牌,她還要跟去打仗。」
沒有展現出戰鬥以外天分的玩家都被派去打仗了,但也分三六九等,比如戰士牌就是專門戰鬥的,階級肯定更高點。
而像年瑜、唐糖和嚴姝這類人,只要做好當下的工作就行。
「你覺得副本boss可能是誰?」
「現在就找有點太早了吧,」臧洋說,「至少等戰後,把局勢看明白。總之不可能是敵方首領,放心好了,最終你會在積分榜第一位的。」
「你... 」聽到這句話,年瑜頓了頓,想說的到半截被口屏息吞掉了。
他本想提議要不要控控分,控到副本結算時兩人分數一致,不至於落得個你死我活的下場。可實際上他們不確定「神」的心性,沒有多少關於「神」的具體情報,依然對不可控的未來一籌莫展。
如果現在就開始談論這事,未免有些太破壞氛圍,年瑜並不樂意將杞人憂天的事擺到明面上。
只是此時臧洋抱得他越緊,他越有點喘不過來。感覺心悶,可能是因為白日吸了太多焚燒廢氣。
「怎麼了?」
「沒事。」
所幸對方並不在意年瑜的欲言又止,順著自己的思路問道:「那你呢?你有什麼事要做嗎?」
年瑜:「準備祭祀。」
「祭壇在哪?」
「山上。」
臧洋越說嗓音越沉,呼吸撲在他耳垂,輕笑道:「那祭壇可比房頂高多了,怕嗎?」
年瑜沒說話,只是覺得夜晚總容易讓人多慮。身後人的手指就從他手背穿過指縫,扣住,開始玩他的手,接著又去玩戒指,緊緊蹭在一起,都不知道是誰在汲取誰的熱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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