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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讓內侍把死鳥和紙條都拿給父皇看,語氣里還隱隱透著得意:

「父皇,安平她心懷鬼胎,所以一早就和外臣勾結,脅迫收買了呂主簿。呂主簿算出這個結果,正是為了禍水東引,幫她掩飾不臣之心。」

我跪直了身子,坦然看向父皇:

「翠鳥是瑤華宮的不假,但這紙條,實非兒臣之物。父皇宮中就有兒臣為您手抄的佛經,可命人取來對比,一望即知,這並非兒臣所寫。」

我左手也會書,而且跟右手字跡完全不同。

大皇兄冷笑:「你堂堂公主,用不著自己寫。」

我眸光沉靜:「若是父皇允准,可以遣人讓瑤華宮上下,人人自書一行。」

父皇簡直毫不猶豫:「准!」

就派了心腹內侍,去瑤華宮收取宮人字跡。

我又側目看向大皇兄:「大皇兄指控我與外臣勾結,我倒想問問,具體是哪個外臣,與我勾結?」

大皇兄一愣。

他太輕視我,並不認為我能勾結到什麼重要的人,所以只想著要用死鳥恐嚇我。

可若是換了我,定會先留翠鳥一命,看它會帶了信飛往何處。

所以大皇兄只能硬著頭皮含糊其詞:「父皇明察秋毫,自然會揪出與你勾結的賊子。」

父皇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沒有接話。

呂道微上前拱手:「陛下,我東海呂氏推演天命,若有虛言,就會反噬其身。不僅肉身保不住,道心也會受影響。所以我們這一脈,寧死也不會胡來。

「臣實在想不出來,這世上,還能有什麼價碼,可以收買了臣,捏造天命!」

呂道微長身而立,意態傲然。

父皇的臉色緩和下來:「朕自然是信阿呂的。」

可他口上說著信,實則又命人喚來了張監正。

張監正受過那次廷杖,徹底傷了身子,進殿的時候都有些顫顫巍巍。

父皇問他:「太白星異象,你如何看?」

張監正跪得傴僂:「太白晝見,女主昌。」

「應在何人?」

張監正立刻伏跪在地,聲音瓮瓮的,都有些含混:

「陛下恕罪,臣已推算多日,實在力有不逮。」

父皇沒有發怒,他的臉色甚至又緩和了一分。大約是覺得,東海呂氏,果然不負盛名。

於是他閒閒開口:「那你便給阿呂的結果占一卦,看看是吉是凶。」

張監正有些遲疑。

父皇輕嘖一聲:「你不會老得不中用,連這都不能算了吧?那朕要你何用?」

張監正身子一顫:「臣,遵旨。」

殿中氣氛急轉。

大皇兄放鬆下來,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

我依舊神情淡淡。

父皇殘暴。一枚護心丸的人情,能換來張監正一句「力有不逮」,我已然滿意,不能強求更多。

張監正低頭,自懷中取出三枚銅錢,雙手合扣,連擲六次,竟擲出「兌為澤」。

此卦下澤上澤,是為上上吉。

張監正微微一愣,很快便俯身下拜:「恭喜陛下,卦象大吉!」

大皇兄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他不甘地瞪了我一眼。

我恍若未見,也俯身下拜:「恭喜父皇。」

呂道微投效我那日,便提過太白星異象,也提到京中已有「女主昌」的預言。

我讓他設法在欽天監壓下此事,不要上報給父皇。

呂道微有些好奇:「此事不難。但下官也堵不住悠悠眾口,早晚會傳至皇帝耳中。」

我又給呂道微倒了一杯茶:「我要的,就是讓別人去傳給父皇。」

我已經讓柳容與找合適的人,在大皇兄耳邊吹風,讓他利用太白星的預言,引起父皇對我的忌憚。

大皇兄在柳家,特別是柳容與的護持下,一路走得太順利了,哪還願意自己費神,殫精竭慮地謀算人心?他被人一鼓動,就會急吼吼地對我出手。

呂道微拿起茶杯想喝,又頓住苦笑:「公主的茶,下官竟是不敢喝了。」

我不禁莞爾,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先喝為敬:「我一向用人不疑,大人現在可以放心了。」

呂道微也笑著一飲而盡:「那等皇帝垂詢,下官就只好裝一次草包了。」

我搖頭說「不必」,又以指蘸茶,寫了一個「柳」字:「大人可以用它來交差。」

呂道微收起了笑意:「公主,下官確實出自東海呂氏。對於天命,最多假稱不知,不能亂指他人。」

我也鄭重神色:「放心。柳字,也可以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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